梦中允许一切糊涂事情发生,而现实有礼义廉耻、公序良俗,一切都是勒住欲望的缰绳。
性器在腿间泥沼里拧一遭,呜咽声自腹腔迸起,生生捺在胸口。牙关咬得发酸,险些败露。
她索性蹬一脚,将他踢开些:“有病。”
小腿骨离开一寸,又压回去。
蒋也眷恋地伏在她的胸口。
温热的红色河流,从耳边汩汩流过。如同一对普通的情侣在最普通的一个清晨醒来,偎在一处讲话,气氛静谧。
他不再做其他冒犯的动作。
可以正大光明地抱住她,已经很好了。
嘴唇埋在乳间,低低地笑,呼吸搔起光洁皮肤上一堆细密疙瘩。
他哼:“又骂我?”
恍然失重似的,他向胸口吹气,痒意包裹心脏,千百只羽毛自四面八方伸来搔弄,密密麻麻,她的手指不自主握紧。
“骂你怎么了,”她摆出各种轻蔑模样,“滚开,我要去画廊。”
蒋也:“我已经托朋友帮忙看着开门了。”
他讲话时,嘴唇翕动,慢慢蹭着乳缘,瑰粉色的奶尖跟着翘起来,变硬。
余光注视这场美妙的身体变化,呼吸变沉,陷入水穴中的阴茎雀跃地跳了跳,撑开穴口。
觉察到有顶入的趋势,简牧晚绷起唇角,一巴掌砸在蒋也头顶,砰,满脑绮念震了三震,用力被掀开。
“嘶——”
蒋也被这巴掌扇蒙了,晕头转向地倒向侧面,捂着。
简牧晚翻身下床,裹着被子,出门捡起丢了一路的衣物。
做贼似的缩在厨房里穿,拉上门,先穿内衣。一低头,便看见腿心红肿,大腿上几道淤紫的指痕,牙根险些咬断。
仓促套上外衣,她拎起包,便要逃之夭夭。
蒋也走出卧室:“我送你。”
“不用。”她想了想,“事情到此为止,你最好忘了,不许再提起。”
“不然……”
视线威胁向下。
蒋也倚在墙边,在嘴边做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知道。”
“不过,”在简牧晚重新抬起脚步的前一刻,他说,“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她不太耐烦,并不想困宥在这种事后的关系纠扯里。
尤其,是和蒋也。
思来想去,她决定收了东西,彻底跟他切割干净。按下躁动,勉强问了一句:“什么?”
“等一下。”
他向卧室快步走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白色T恤,上面似乎是涂鸦,乱糟糟一团,甚至不会放在地摊摆卖的东西。
他递到面前,“看看。”
简牧晚嫌弃地皱起眉,展开那件T恤,上面是一堆用马克笔签下的人名,密密麻麻。
“这是挂在展览后门的T恤,每一位完整看过画展的人,如果喜欢,都可以在衣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说,“你看,有这么多人喜欢你的画。”
拧起的眉心怔住。
她张了张口,千百种情绪瞬时扑来,涨过心口,灌没口鼻,酸楚的窒息感顺着脊骨一节节攀涌。
蒋也:“哦对,还有一位从比利时来的老爷爷,拉着我聊了半小时——他的名字……在这。说你的画,让他想到布鲁日的老家附近,那条落日后的运河。”
脸颊升温,她的眼睛氤氲热气,慌促地垂下,一时间讲不出任何话,攥住那件劣质的白棉布衣,大步跨出门槛。
没有等待电梯,径直走下楼梯,踉踉跄跄。
好像走得慢一些,那点感动、难过、委屈,会赶上她,彻底捅穿那扇名作“讨厌”的薄薄的纸。
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讨厌才是顺理成章的事。
简牧晚逃回房间,抱着那件白色T恤,眼泪再也憋不住,珠子断线似地掉下,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又哭又笑,分不出是伤心还是高兴。
直到情绪逐渐平复,她去包里拿手机。
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
一条来自警局,通知下周三前去取身份证;另外几条来自冯时序,为昨天的话道歉。
——抱歉,我昨天的话可能有些重。
——如果你想在绘画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我愿意陪着你,也愿意帮助你。
——下周我有一位日本的朋友在学校开讲座,他的画风与你相近,想去听吗?
几条消息依次展开在屏幕,冥冥之中,像一条指引她回到正轨的谕示。
简牧晚静静地看了一会,吐出一口气,回复。
——好呀。
——不过,下周要去拿我的身份证,具体是哪一天?
对面立刻答复。
——周三。身份证更重要,冰岛也有展览。
简牧晚盯着冰岛两个字。
单身男女,异国结伴旅行,什么意思不必明说。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悬,缓慢地打字。
——那我们要先看机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