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甜美的气息

　　1

　　 “欢迎光临，晚上好~”

　　 玻璃墙面的自动门向两侧打开，充盈着凉意的夜风找准时机从缝隙间钻入到温暖的室内，爬上只穿着短袖的我的手臂上，我下意识地哈了口气搓了搓手。

　　 温柔地说着欢迎光临的，是站在我身边的端庄女性。正带着礼仪的微笑迎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的，我的工作前辈，榛名优。

　　 快要到圣诞节了，店里也为了迎合即将到来的节日的氛围，早早地装饰上了闪着亮光的彩灯圣诞树，各种各样有着圣诞气息的麋鹿装饰也随处可见，粉色系的墙面上也挂着英文的圣诞快乐的字符。

　　 或许是圣诞节的狂热到来之前的宁静，今天的店里没有多少顾客，就像是在为那一天的到来积攒能量。店里显得有些空旷，客人也都零散地坐在位置上，每一声欢迎光临都能传遍到店铺的角落里。

　　 “是中号的橙汁没有问题吧？”

　　 前辈很是娴熟地操作着按钮遍布的屏幕，一遍复述着客人快速报出的一串订单，然后紧接着响起了钱箱里硬币叮当碰撞的声音，用很效率的速度递过去收据和号码牌，在客人接过去的瞬间又响起甜美但不做作的“感谢惠顾”。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还是有些稚气未脱，有些冒失的高中生模样，但我知道前辈是极其可靠的人，是初来乍到打工的我的指导担当。她一直带着自然的笑容，会在闲暇的时候和我搭话聊天，很快我就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

　　 现在的我还不会操作收银台，因此只是负责在前面做做简单的饮料，把餐点送到客人的桌子上，擦拭取回来的托盘，还有欢迎和欢送来店的客人。

　　 看着榛名前辈熟练的工作姿态，只是在一边见学的我止不住心里的惊叹。

　　 “好啦，别站着了，做橙汁吧？”

　　 “啊……嗯！”

　　 在前辈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呆呆地站着出神了好久，这才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确认完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号码，拿起中号的塑料杯往机器上一摆，按下橙汁的按钮，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出饮料来。装入适量的冰块，再取一根吸管放在托盘上，就算是准备完成了。

　　 “666号的客人……”

　　 我端起盘子走到客人的位置上，放下饮料再道一句“请慢用”，属于我的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还磕磕绊绊的，也有过因为紧张而发不出声音的曾经。不过有了几次练习，也有前辈的鼓励和指导，怎么说也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了，拿着盘子的手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颤颤悠悠的了。

　　 这都是榛名前辈的功劳，正是有她的细心指导我才能这么快地掌握技巧。

　　 榛名前辈真的是特别优秀的人，在员工之间也聚集了人气。店长似乎有意想把前辈培养成管理职的样子，因此在温和之间也总是带着几分严厉。

　　 在这儿稍稍让我抱有一些疑问的是，有一次前辈从管理员室里出来的时候，红着眼眶，就像是在里面哭过了一样。

　　 但再怎么严厉的店长应该也不至于说到这种程度才对……

　　 到底是……

　　 2

　　 “下班后一起去吃点什么吧？”

　　 快到闭店的时间了，榛名前辈站在大理石柜台的旁边，一边用沾着稀释酒精的专用白布擦拭着深绿色的托盘，向正在默默整理着砂糖盒子的我发出邀请。

　　 我有些受宠若惊，差点没有拿稳手里捧着的满满的砂糖条。下意识地赶快把东西装进盒子里，转过头去看着前辈的时候，前辈也正用带着笑意的目光注视着我。就像是被施了定身魔法一样，我不自觉地想要躲开从那明亮眼眸中投射过来的视线，低头看着斑驳网格的瓷砖地面发呆，工作着的手也随之停下，心里小鹿乱撞地不知所措。

　　 眼下的场合我也不能说出扫兴的话来，不过真要说的话，我也不可能做出拒绝的选择。对我来说，现在的情形更应说是求之不得。

　　 我也曾幻想过，幻想过不成熟的我，能够有一天收到温柔可靠，令人仰慕的前辈的邀请函。而真当这一幕着实发生在眼前时，身体又如同是在梦中一般轻飘飘的，就像是本以为不存在的圣诞老人真的在袜子里为我塞入了礼物。

　　 透过玻璃窗户，外面正在下着小雪。这么说起来，圣诞节也已经近在眼前了，想要放松的话也只能趁着前夕的现在了。

　　 “好…好的！”

　　 我还是无法直视榛名前辈的视线，只是盯着装着吸管的收纳盒，然后断断续续地做出回应。

　　 前辈看起来似乎比我还开心的样子，眼睛如同闪烁的星辰一样再一次亮起光芒，再差一步就像是要捉住我的手，然后不放开的程度了。

　　 触碰到前辈的视线的一瞬，我的目光又开始游移起来。明明看哪儿都很自在，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够直视前辈的脸庞。

　　 “和叶还真是容易害羞的类型呢？”

　　 被直呼了名字的我，再一次被戳到了敏感的地方。

　　 并非是因为被直呼名字而感到敏感，而是因为……

　　 “真是的…前辈不要捉弄我了啦…”

　　 像小孩子一样的打闹一样，前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轻轻地敲了我一下。果然是稚气未脱的孩子模样，一点都没错。

　　 扎成球的头发藏在茶色的贝雷帽下面，没有束进去的发丝在轻微呼吸的韵律下摇动。前辈突然凑了过来，我的心又一次悬了上来。

　　 “和叶为什么要打工呢？”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的确没有和前辈说过这个。除了第一次见面时鼓起勇气打的招呼以外，我就一直保持着默默无闻的小跟班的形象。

　　 “因为有想买的东西…”

　　 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弱弱的，怎么都感觉不出这个年龄应有的元气的感觉。也不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单纯只是缺少点底气，也羞于说出真正的理由。

　　 在游戏里花了太多的钱，在被爸妈发现之前打工堵上漏洞——再如何都没法说出这种会被贴上“游戏宅女”标签的理由来……虽然前辈一定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可果然还是难以启齿。

　　 要是被爸妈知道了的话……

　　 一想到这里我又变成了无声的绵羊，只是缩着脖子轻轻嘟囔。

　　 “嘛…就是这样…”

　　 “嗯哼——”

　　 前辈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我只是继续收拾着装着牛奶的盒子。

　　 “榛名，过来一下。”

　　 从后厨传来了有些厚重的声音，店长正站在连通前后的门边，向前面呼喊着前辈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前辈的表情有一瞬变得僵硬了。

　　 “好…好的。”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急躁，急急忙忙地用擦手用的布拭去水滴，然后往后面走了。

　　 十一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大家也各自开始了闭店的准备，我也不例外。

　　 3

　　 副店长的木村先生是个很好的人，无论是对顾客还是对员工的我们都用一样温和的态度。

　　 从考试结束那天的面试开始，到工作开始前的研修，还有正式开始之后的工作，不管到哪一个环节，无论是什么指示，木村先生都没有摆着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店长看起来虽然有点冷冷的样子，但事实上只是外象而已。店长在厨房里亲自做着每一份食物，只是因为忙碌而有些沉默寡言。

　　 空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少少地和我们搭话聊天，即使我们开玩笑地说着“没什么人真好呢~”之类的话，店长也不会因此而生气，反倒是自己笑着说“我也能多休息会儿了”，让店里轻松的氛围再上一个层次。

　　 对我来说，现在的打工环境真的很不错，真正地体会到了被当作“共事的伙伴”的信赖感。

　　 时薪的诱惑力也是重要的一部分，但最核心的是，在我第一次见到榛名前辈的颦蹙微笑时，心里流淌过了不知名的感觉。

　　 我也不明白那到底应该称为何物，只是闭上眼睛的瞬间，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前辈的容貌。而且能在前辈的指导下学习，就像是被人看透了心里梦寐以求的东西，心心念念的期待化作真实的此刻，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在梦里，轻飘飘地随时都要飞起来一样。

　　 于是我看到了更多的前辈的样子，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穿着粉色制服打理地井井有条的工作模样，端着托盘四处寻找客人牌子的样子，帮我掩盖犯错事实比我还慌慌张张的身姿，努力地在咖啡机前面读着说明书的背影。

　　 以及……那如同复古样式的相机胶片一样，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比任何存在都要更加鲜明的那一枚——定格在十一点零五分的画面。

　　 管理室尽头虚掩着的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一直都被神秘感紧锁住的深处的工作室，唯独在今天半开着。

　　 把放在门外的告示牌和沉重的花盆移到店内，锁上自动门底下的旋钮之后，还得拿管理室里的钥匙才能把卷帘门关上。之后如果忘记把钥匙归还回去的话会变成很糟糕的事情，第二天的开业也会受到影响，因此在最开始研修的时候就一直被强调着这一点。

　　 为了取钥匙的我打开连通着后厨的管理室的门的时候，听到了略微奇特的声音。

　　 不知是什么东西划破空气，虽然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听到了有节奏的起伏。

　　 来自于那道门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就在想要偷偷瞥视一眼里面的构造的时候。

　　 我见到了有生以来最为震撼的场面。

　　 我呼吸的频率与空气的流动同时静止，飘动垂落的发丝也如同在空中定格，划破空气的声音也倏然而止，在那一瞬灼热的目光扫视过了我的脸庞。

　　 可我没法说出“打扰了”的三个字，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口中极力想吐出的话语也只是化作支支吾吾的哽咽，不知为何眼眶中充盈着泪滴，瞳孔如同失了神一样被抹去了高光。

　　 “我…”

　　 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打破凝滞的现状，眼前高高举起的那根细长之物也在空中停摆。那一刻，趴在桌子上的前辈紧闭着双眼，脸颊也如同初云一般染着绯红。

　　 刻画着平行线的痕迹，裸露在空气中的臀部，格外夺目。

　　 4

　　 那一天夜晚的事情，深深地印在我的脑中。

　　 洗掉一天的疲惫，躺在柔软的床上仰望着淡粉色的天花板，脑海中的录像如同走马灯一般清晰透彻，我又不禁想起了看到的那一幕。

　　 冰凉甜美的点心入口即化，而坐在对面的前辈脸上却留着散不去的热腾。

　　 “前辈还不吃吗…”

　　 拿着勺子的我的手在颤抖，但我还是极力地平复心情平静地询问道。

　　 前辈没有反应，只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头看着点缀着草莓果实的蛋糕出神。

　　 虽然对店里的特殊规则早有耳闻，但实际见到也还只是第一次。更不说对于一直以为那只是个诙谐的玩笑的我来说，那冲击力不亚于亲眼看到晴女的存在。

　　 在入店面试说明的时候，木村先生就已经说过了这点，以非常直白的语言。

　　 做了超出容许范围的行为，就必须接受店里的惩罚。

　　 惩罚的方式，是打屁股，而且是打光屁股。

　　 大部分都有着允许错误的上限，但是如果是直接与客人有关的事情，那么这个限度会变得非常的低。

　　 （原来红着眼睛也是因为这个吗……）

　　 我在心里喃喃自语，仿佛是解开了一个困扰千年的秘密一样。

　　 “前辈……”

　　 “别想太多了，今天犯了不小的错……”

　　 一向活泼的前辈也难以启齿的样子，只是轻声从口中渗出如此的话语。

　　 躺在床上的我有些出神，回忆着榛名前辈描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点单结束后，客人提到自己有不能吃的东西，因此要求在汉堡里去掉那一部分食材。前辈记了下来，可又因为来店的客人太多忘记向后面传达。

　　 好在客人在拆开包装之后确认了一下，没有造成最坏的结果。不过对于这失职的行为，客人还是非常生气，最后店长也出面道歉了。

　　 再加上店长本是有意培养榛名前辈的，因此对于这样的致命错误，店长也无法轻易地当做没看见。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每当我想起那一幅画面的时候，身体中就涌过一阵暖流。

　　 不知为什么，当榛名前辈讲述着自己被惩罚的理由的时候，我的身体从上而下地窜过极速的电流，一瞬麻痹了我的意识，只感受到浮在云端的飘逸，仿佛不再被躯体束缚，自由地钻入静谧的林间，在温润的海流中穿行。

　　 更别说是那绘声绘色地描述挨打时候的样子了，甚至怀疑前辈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爱好……

　　 应该说是，就像是在那瞬间洞悉了我的内心，仿佛就在诱惑我一样……

　　 不不不，是我想太多了吧。再怎么说，前辈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会导致评价变化的行为才对。

　　 但是，又怎么会那么细致地描述是如何一步步地脱掉内裤，接受惩罚的画面呢。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又涌动过一阵热流。是加湿器里混入着香水吗，淡淡的甜美香气在空中弥散着。不知不觉间，原先的躺姿也变得歪歪扭扭，全身上下都在呼吸着。

　　 “前辈……榛名……”

　　 我的口中开始低语，重复地呼唤着前辈的名字，身体仿佛不再属于我，只是依靠着纯粹的意识活动着身体。

　　 入冬的深夜，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寒风在窗户上拍打着，略微反光的玻璃上倒映着我侧着的脸。

　　 那表情，如同融化的黄油一般舒缓，嘴角轻轻地上扬，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折射在雨珠上的幻影，正清晰地放映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高悬在天花板上的顶灯，变得凌乱无章的浅色床单。

　　 呼吸节奏变得急促的少女，房间里弥散着的温热喘息。

　　 还有摩挲着花瓣的手指，从眼角渗出的一滴晶莹液滴。

　　 5

　　 这个世界存在着奇妙的定理，造化弄人这词蕴含着人生道理。

　　 你最不希望别人看到的东西一定会暴露，就像是你在背后说过别人的坏话，偷偷拿抽屉里的零钱去买蛋糕，打翻了家门口放着的花盆之类的，归根到底只是自我蒙骗，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还有就是，偷偷摸摸写的笔记，也一定会在无意识间被别人看到。

　　 “哦？没想到和叶还有这种兴趣吗？”

　　 当我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没法搪塞过去的程度。

　　 “什么时候……！”

　　 不过万幸的是，发现我的秘密的，不是别人，正是榛名前辈。

　　 当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还一瞬闪过了“太好了”的想法。

　　 “没收~！”

　　 小本子被收走，头还被轻轻地敲了一下。

　　 正当我在记事本上涂涂写写与工作无关的内容的时候，被榛名前辈抓了个现行。更要命的是，就在这一页上写着好几个关键词。

　　 我想要把那一景记录下来，因此趁着工作闲暇的空档偷偷摸摸地写着笔记。异常反应、现场目击、特殊规则。所有词的含义，我和榛名前辈都心知肚明。

　　 最关键的还是，纯白色的横线本上用有些随意的黑色字迹写着，仔细一看就能辨认出的三个，光是看到就让我心跳加快的大字，打屁股。

　　 并非只是对这三个字有反应，而是与眼前的人联系在了一起的缘故。

　　 “之后我们好好算账！”

　　 “唔…！”

　　 心悬了起来，不知道榛名前辈会怎么看我呢……

　　 夜晚的同一时刻，同一家甜品店的同一个位置，这次的活泼与沉默的担当恰好与上次相反。

　　 榛名前辈用勺子取下少许奶油，往嘴里一放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而我只是双腿紧紧并拢，手不知安在哪儿合适地摆弄着手指，低着头对眼前的蛋糕发呆。

　　 “和叶挨过打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没缓过神来，抬起头来只看见前辈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

　　 “嗯…”

　　 我低低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来，就像是怕被其他人听到一样，用着之后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嘟囔着。

　　 在笔记本里毫无遮拦地说老师坏话，悄悄拿走妈妈放在抽屉里的零钱，不小心打翻了花盆还装作没事人，总之因为好多好多的原因，被爸妈揍过。

　　 无需多言，被按在自己房间柔软的床上，被扒光了下身的遮掩，狠狠地挨了一顿训斥和体罚，最后也只是留我在房间里哭泣，任由我一个人舔舐伤口。

　　 不知不觉间，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从中体会到了一丝快感。

　　 “哼哼~怪不得和叶会有兴趣呢？”

　　 榛名前辈用着挑逗的语气对我说着，我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事情，前辈依然用着打趣的目光看着我，我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突然，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甜美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细细品尝一番才察觉到是细腻的奶油。我抬起头来看着前辈，戴着编织绳圈的右手正捏着小勺子，末端正在我的口中。

　　 “既然这样的话，周末到我的公寓来，不上班吧？”

　　 “嗯……嗯？”

　　 我没太明白前辈的意思，当点头答应的时候甚至没仔细想过里面的含义。

　　 “别想多了，是惩罚！”

　　 “和叶真大胆啊，敢在我身上做文章了，不教训一下可不行哦？”

　　 被前辈掌握了主动权，我只能缩着身子答应。

　　 会被怎么教训呢……在我心里又涌现出奇怪的幻想来。不知是得到了邀请感到兴奋，还是因为被宣告了惩罚呢。得不出答案，索性停下思考低头一看。

　　 嗯，我的蛋糕还完好如初。

　　 6

　　 登门拜访的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不停地整理着头发和衣领，就像是要见最正式的人一样，怎么调整都觉得不极致。

　　 突然面前的白色防盗门毫无预兆地就打开了，就像是知道我在外面一样，榛名前辈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随意地披散着头发，面带微笑看着我。

　　 “终于来啦？”

　　 “诶……前辈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

　　 我脱好鞋子放在角落，换上拖鞋，一边有些拘谨地打量着室内的装修，一边低声询问心里的疑惑。

　　 “你在外面咳嗽都把我吵醒啦。”

　　 这才想起来刚刚因为太过紧张，不断地练习着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大概是那个时候，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不断地清着嗓子，被前辈注意到了吧。

　　 前辈的房间贴着淡橙色的墙纸，跨入的那一瞬间有一种踏入了夕霞的云之国的感觉，温暖地沐浴着地平线那边投来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儿，前辈才重新推门进来。我只是端正地坐在床沿，不敢弄乱整洁的床单，拘束着没法大口呼吸，只是乖巧地如同温顺的兔子一样，双腿并拢，紧张地搓着紧握的双手。

　　 甜美的香气飘了进来，我循着那源头追迹，正是榛名前辈身上如同橡果般清新的味道。

　　 “久等啦？”

　　 氛围有点微妙，是墙纸的作用吗，幻觉之间似乎嗅到了柑橘般的味道。

　　 “没有啦……”

　　 要说我是不是有所期待，说起来有点害羞，但我的确急不可待了。尽管我明知接下来会要发生的事情，到前辈家里来也并非是单纯的作客，但我真切地期待着，之后的故事能快点上演。

　　 让人难以启齿的话语，就算对方是榛名前辈我也不可能说出口来，只是硬着头皮，小声在心里编织着对方听不到的细语。

　　 “看样子是做好觉悟了咯？”

　　 前辈撩起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发，侧着脸看向我，用着轻佻的语气弯着嘴角。

　　 “唔……”

　　 局势完全被前辈控制在手中，被定身了的我只能吸着甜美的味道入迷。

　　 “那来说说和叶犯错了，和叶的爸爸妈妈都会怎么做吧？”

　　 一上来就是必杀技，我如同一动不动的地藏像，头上直直地落下一个巨大的深蓝十字架。如果是游戏里的话，头上应该会跳出一串黄字才对。

　　 “就…脱了打……”

　　 “嗯哼？”

　　 前辈凑得更近了，沾着水滴的手摸到了我的脸上，冰凉的手——不，是我滚烫的脸颊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我闻到了愈加浓烈的气息。

　　 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吗，松散敞开的浴衣让攻势变得更加猛烈，我完全没有防守的反应和余地。

　　 “打哪儿？”

　　 前辈穷追不舍地问着，而我只是一味地缩着身子。

　　 不知觉间我已经爬上了前辈的床，被我压过的地方也已经起了褶子。我紧紧地抱着双腿，嘴唇贴在膝盖上，依然用着对方听不到的声音窸窸窣窣。

　　 “还真大胆呢，自顾自地就爬到了床上。”

　　 前辈一把抓住了我的脚，不由分说地就把我的袜子扯了下来。我才发现出门的时候忘记换了，有些脏了的袜子刚刚踩在了前辈干净的床上。

　　 “嗯？弄脏了床单的一之濑酱要怎么样呢？”

　　 毫无喘息的空间，一向温柔可人的前辈如同展开了小恶魔的翅膀，正打算用那混合着糖果香气的陷阱诱捕我。

　　 我的脚被抓住，前辈用右手的手指在我的脚趾缝间穿插游行，时而用指肚滑过我的脚心，一阵酥痒触电的感觉随着身体轮廓扩散开来。

　　 在我进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逃脱不掉了。

　　 我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前辈的家里，清晰地知道那是请君入瓮的天罗地网，我也毫不犹豫地闯了进来。

　　 “前辈…”

　　 更别说前辈现在如此诱人的身姿，我在理智的边缘线上无力地抗拒崩坏。

　　 “嗯？要怎么样呢？”

　　 “要…”

　　 “要打…打屁股…”

　　 前辈已经知道了，我原本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可还是支支吾吾地，只能支离破碎地吐着字词。

　　 “要怎么打呢？”

　　 最后抵御的防线也终被突破，我已经落入了黏稠丝网的正中心。动弹的手指也不再属于我自己，不敢抬头的我只能低头看向扒着床单的脚趾。

　　 “打…光屁股…”

　　 7

　　 说出口了。

　　 每次在受罚训话的时候，都得自己说出这个词来。

　　 父母的惩罚都很正式，因此也无法从中寻到一丝期待，只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和害怕。脱光了下身趴在床沿，手指紧紧地拉住床单，无助地等待皮带落下。

　　 皮带与裸露的身体接触，热流在身上疾走，每一次落下我都会溢出眼泪和呻吟。

　　 虽然更多的时候会被按在腿上挨巴掌，但这种会让我更感到羞愧。明明都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却还要像小孩子一样被按在腿上打屁股，真让我抬不起头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觉醒了这有些特殊的癖好，当别人开玩笑地说着这个词的时候心里都会激起奇妙的波浪。

　　 用尺子，用数据线，偷偷买来树脂棍藏在枕头里面。有些无法与他人分享的秘密，陪伴着我度过了无数阴沉的雨天。

　　 被除了爸妈以外的人打，还是第一次。

　　 当我像个无力反抗的小孩子一样被拽倒在床上的时候，脑袋里一下子涌出了上面无数的画面。就像是变成真正的小孩子了一样，盛怒的爸爸正站在床边，把我从角落里拉出来，强迫性地摆出了姿势。

　　 右脚的脚踝被冰凉纤细的手指捆住，或许是我本身就没多作反抗，身体的平衡在一瞬间崩塌，整个人仰面地躺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甜美清新的气味，真想让人双腿夹紧抱住身下的被子然后埋头深吸。

　　 我如同过家家的玩偶一样被前辈摆弄着，翻过身去，腰间卡在有些僵硬的床沿，双腿跪在木质的地板上，坚硬的触感让我不断扭动着身子。与此同时，翘起来的屁股也左右左右地摇摆不定。

　　 “嗯…？和叶这么等不及了吗？”

　　 我没有抬头，缩着脖子趴在床上，隔着裤子感觉到了一巴掌落了下来。

　　 “唔…”

　　 不疼，但却同时挑动着我的心弦，让我没法冷静下来，长长的深呼吸也不奏效，越是闻着甘甜的味道，身体越往下沉，但心跳却越来越快。

　　 前辈把手环在我的腰间，我的身体也下意识地拱了起来，任由前辈脱掉我的裤子。唰唰——听到了衣服滑落的声音，我的下身也涌入了一丝凉意。

　　 贴合着身体的黑色保暖裤下，藏着未成熟的淡粉樱桃。

　　 浅浅的保护膜也被扯下，完整地暴露在了，前辈的视线之中。

　　 “唔…”

　　 我极力地向左后方瞥视着，可是看不到前辈的脸。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呢。生气？兴奋？或是有点小恶魔？

　　 前辈在我身后站了很久，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是看着已经落入掌心的可怜虫，然后洋洋得意吗。

　　 啪——巴掌声再次响起，不像刚才隔着裤子的那样，这一回的响声特别轻脆，是只有打在裸露的皮肤上才能听到的清亮的声音。

　　 “唔！”

　　 毫无征兆的巴掌落在身上，我的呼吸又一次变得急促起来。

　　 （前辈……是前辈……）

　　 脑中充满的只有上涌的血液，还有低吟的肮脏想法。

　　 “和叶不是一直都希望这样吗？”

　　 前辈凑过来在耳边低语道，一边挥动巴掌落在我的屁股上。面前就是前辈微笑着的脸庞，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到的距离，我睁大了双眼。

　　 “敢在我身上做文章，胆子不小呀？”

　　 看到前辈右手抬起，下一瞬间我的屁股上就又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不知为何，与之前的那次相比，我似乎更多地感受到的是前辈手掌的温度，还有接触的瞬间，手心贴合在我身体上的快感。

　　 “对…对不起…”

　　 “这样打你是不是会感到快乐？”

　　 “唔…”

　　 没等我回答，前辈就重新站起身来，再一次挥下巴掌来。

　　 啪——

　　 8

　　 反复的巴掌落在我的身上，前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随着呼吸的节奏，我的身体也有韵律地上下起伏，连带着已经被打到发红的屁股微微摇动。

　　 双腿也开始小小地颤抖起来，与其说是感到疼，不如说是对方是前辈的这一点给我带来的冲击力，让我无法好好地冷静，一直都处在亢奋的状态下。

　　 咻——当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的时候，才冷静了一瞬。回头看去，前辈正拿着细长的藤条在空中挥动。

　　 “那个是…”

　　 “是同一种喔？”

　　 我反应了过来，也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个场景——店长手里拿着的细长之物，正是藤条。

　　 “等等…为什么前辈家里会有这个…”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装着可怜轻声问道。

　　 “嗯？和叶害怕了吗？”

　　 不仅是好奇，的确有一丝害怕的心情融合在里面，让我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特意为和叶买的喔？”

　　 “拿来插在花瓶里正好~”

　　 前后两句停顿了一下，有些繁复的信息涌入脑海，为我买的…吗。

　　 “正好拿和叶试试手喔？”

　　 急促的划破空气的声音，每一道风流过都让我心头一紧。从来没有挨过藤条的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到底会是什么。

　　 “趴好哟，打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

　　 毋庸置疑，前辈一定是带着小恶魔的脸说出这句话的。我也只能重新把头埋低，等待着藤条落到自己身上。

　　 “开始咯？”

　　 我毫无顾忌地抓住前辈的床单，闭着眼睛等待藤条落下。

　　 咻——

　　 线条贴合在我的身体上，一瞬间炸开了锅似的滑过了尖锐的感觉，紧接着就是没有喘息空间的灼热流动，让毫无防备的我大声叫喊了出来。

　　 “咿……”

　　 要是被周边的人听到了就不好了，我努力压低了声音，如同吐泡泡一般蹭着床单舒缓疼痛，身体也用力地向前抵住床沿。

　　 “和叶真乖呢~被别人听到了就不好了喔。”

　　 藤条在我的屁股上点了点，再一次离开，刹那间又带着风声落下，我又一次差点没有控制住要冲破喉咙的叫喊。

　　 带着间隔，一下，又一下，每次都落在不同的地方，但我的感觉却连成了一片，一道又一道的藤条痕迹一起散发着热气。

　　 十下之后，前辈就停下了手，俯下身来看着我大喘气的样子。

　　 “呼…呼…”

　　 “很好看喔，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不用看我也能够想到，在我的屁股上应该留下了十条平行的棱子，我伸手抚摸上去，指尖传来的起伏感给予了我时间静止般的体验。

　　 “优…”

　　 “嗯？你叫我什么？”

　　 刚被藤条教训过的地方又吃了一巴掌，我终究吃痛地喊了出来，又很快意识到捂住了嘴巴。我还真是一下子就变得放肆了……

　　 “唔…前辈…”

　　 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右侧的臀峰，让我有点不明所以，但没有反抗的权力，只能继续缩着身子默默地挨了下来。

　　 “嗯？叫刚才那个。”

　　 “诶？”

　　 我没有反应过来，前辈又是一巴掌拍在左边，我又缩了一下身子。

　　 “刚才那个！”

　　 “优…？”

　　 就像是在解没有谜底的谜题一样，我只能碰运气地抛出几个答案。但就在我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又一巴掌落到我的屁股上，再一次咿呀地叫出声来。

　　 “嗯，以后就叫这个吧。”

　　 “诶？”

　　 清脆的拍打声与失声的叫喊重叠，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优……”

　　 “嗯嗯，和叶真乖~”

　　 我盯着前辈，盯着优的眼睛，感到了里面蕴含着的一丝狡黠。

　　 “那么那么~”

　　 优再次话锋一转，很用力地往我身上拍下一个巴掌后低声耳语道。

　　 “把床单弄脏了的一之濑酱要怎么样呀？”

　　 重复，但我知道，这并非完全是提问的重复。

　　 我的身体正渗出汗水，夹紧的下身也不知何时流出了晶莹的液滴。与床单贴合的地方已经变得湿漉漉的，我瞥视了一眼，又满脸通红地埋进床单里。

　　 身体突然感到猛烈的被触摸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循着缝隙，一点一点地向我身体深处探寻而去。在那温热的液体的帮助下，我甚至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我用力地夹紧身体，得到的却只有巴掌再次响起的回应。

　　 “呜哇——！”

　　 “不许叫。”

　　 听到优的话之后，我马上捂住了嘴。就如同被摆弄的玩偶那样，身体软绵绵地扑在床上，任由对方肆意入侵，看来已是高下立判。

　　 “唔……”

　　 “这次换个惩罚的方式吧？”

　　 优盯着我的眼睛，我再次闻到了房间里充盈着的，那宛如柑橘般的甜美气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