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瞬息之间,谢子衿一个晃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冰儿手中的匕首已经将衣橱刺穿捅了个大窟窿,谢子衿后撤闪身到墙角,嬉皮笑脸道:“冰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何必见面就舞刀弄枪,多尴尬呀。”
“淫贼!”
冰儿也不消废话,又是抽出匕首飞身一削,把墙壁开了一个口子,谢子衿却身子从她肋下穿过,跳到了床上,笑着说:“我们出去打,别在里面打,要是伤着凝儿该怎么办?”
冰儿听他叫着宫主名字气火攻心,大骂道:“无耻小人,凝儿也该是你叫的吗?”
说罢将手中匕首奋力一扔,这空中呼啸而过,忽然一个绝美的身影跃过空中接下此刃,原来是倾城宫主。
她冷冷道:“冰儿,你退下吧,此事不消你管。”
冰儿心痛道:“宫主……你不知这淫贼专干窃玉偷香的坏事,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蒙骗住了,难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
倾城宫主面不改色,蹙眉声厉:“难道你想教训本宫吗?”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实在不忍见宫主这般的美人遭到这种淫贼的玷污。”她说罢哀至内心,痛哭流涕。
谢子衿无奈道:“我哪玷污宫主了?冰儿,你可不能瞎说。”
“住口!无耻卑鄙下流!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害怕!”谢子衿装作可怜,却依然厚着脸皮憨笑。
倾城宫主回头娇嗔他一眼,心里娇骂他这幅死样,脸上却依旧神情自若:“冰儿,本宫之事无需你来插手,我自有主张。”
“可是……可是明明是你叫冰儿去追杀此人,此刻为何却百般维护起他来了?宫主,难道他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住你了吗?”
倾城宫主只觉此话十分刺耳,不悦道:“这事此一时彼一时,你速速下去歇着,装作无事发生,听着了么?”
“宫主……”冰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宫主眼神凌厉,刚到嘴边的话却又吞了下去。
就在这空气突然变得安静的时候,忽然有个丫鬟提着灯笼在门外问道:“主子,我听到你房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奴婢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倾城宫主镇定答道:“没什么,冰儿上山回来了,正给本宫回禀事宜,凉儿,你回去歇着吧。”
“好吧,主子万福,奴婢告退了。”
随着脚步声走远,房间里的焦灼似乎也缓和了下来,倾城宫主走了过去将匕首交还给了冰儿,对她说:“我与他福祸相依,你必不能害他,你若害他如同杀我,知道了么?”
冰儿咬着粉唇,虽然十分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去吧,这事不可告诉雪儿姐姐,她还不知道子衿在这。”
冰儿见谢子衿装作无辜,虽然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她问道:“宫主……难道,你还要留他在房里吗?”
这话把倾城宫主说得羞不可及,眼神闪躲冰儿的目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冰儿见状更是有苦说不出,又恨又羞,冷哼一声走出了房门。
谢子衿见这魔女走远,便过去握住了凝儿的小手说:“宫主,真是难为你了。刚才我听到你这么说心里好感动啊!我的好凝儿,果真是最最疼爱相公的……”
凝儿抽出了小手静静地看他说完了这些话,忽然提起小脚就踩在了谢子衿的脚背上,疼得他哇哇大叫,凝儿哼哼两声白了他一眼:“今晚去后房睡,不许再进我房里睡。”
“啊?后房那就一床被子还没炉碳,你要冻死我啊?”
“哼!这就叫报应。”
两人打情骂俏,好不欢乐,谢子衿吃了瘪也只能默然去了后房,而倾城宫主外清冷而内热情,又抱了一床被子扔在他身上嗔道:“像头猪一样笨,活该被人追杀。”
“嘻嘻,我就知道凝儿心肠好,见不得老公……”
“滚!”倾城宫主还不等他说完就娇骂一声,见他关门才睡到床上去,口中呢喃谢子衿的不是,心里却暖暖得很舒服。
而在屋外角落处的一个丫鬟,将屋内刚才里的人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记在纸上,随着只有呼呼冷风的黑夜,身躯浸入了黑暗当中,消失不见了。
这边金城郡下皋兰县,刘正卿正睡得迷糊,朦胧间听得外边轰鸣人群走动,不多时孙文台在外敲门道:“少主,天已经早了。”
刘正卿坐起身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只见一众官兵穿红带袍,有持锣鼓有握唢呐,个个脸上欢喜扑腾,只有一边将士正着军服,一脸怒气。
“是谁让你们这么穿的?”
一旁汤知县闪出身来道:“回禀少主,是下官让他们做的。”
“哦?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汤知县脸上明显挂不住了:“这……少主迎亲,下官也当添些彩头,以表存心。”
刘正卿冷哼一声,本来这事就搞得喜不喜仇不仇,自己的部将又有忿怒,他哼道:“罢了,将那些撤了,装在马车里,派几个向导给我们,其他人就撤了吧。”
汤知县还不明白,只是心里打鼓,往日送亲皆是他诸备的,如今少主亲自来求亲,反倒不消自己思虑了,也罢,于是派了两个本地小吏领头带众人去了。
那两个小吏,一个唤作张津斗,一个叫做黄来英,两人家中颇有财姿,因前些年黄河水灾修补桥梁,县里缺钱,于是招人捐钱,所以两人都捐了钱才招作小吏,平时无甚他事,只是丰收时作税收。
两人殷勤打马向前,一路奔出皋兰,往北趋了二十里路,只见那天连着山,云层环绕,雪茫茫无穷无尽,有一条瀑布从云端落下,挂在山口流落到阴涧,迎面吹来寒风刺骨,冷得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张津斗与黄来英止住马蹄,指着那高山谓二人道:“大人请看,那山便是天山,那瀑便是云瀑,广寒宫就建在云瀑之上,天山中腰。”
孙文台引目望去,只觉那山与天同高,于是心中生畏:“若在山腰上,我们几时能到?”
张津斗笑道:“大人勿忧,若许多年前往去是有几分难,但自三年前汤大人遣人开辟道路之后就容易走许多,每月都差人上山,况且那广寒宫其实只在低处,所以也不消一两日功夫,若行军速快,半日足以。”
刘正卿听了欣慰道:“倒也不失我所望,他还算有些孝心。”
众人听后有了信心,于是顶着凛冽寒风前行,一路脚步轻快,不一会儿已到山脚,只见那山有如通天巨石矗立在天地之间,让人望而生畏。
孙文台问两小吏:“本将军虽然未到过此处,但听闻这天山后乃是沙漠,不知是真是假?”
“将军所言不错,那沙漠名叫马里沙漠,比高平镇还大,若在沙漠中迷失只能往西走才见得人烟。”
“那往西是何地?”
“禀大人,往西便是武安郡。”
孙文台不再询问,与刘正卿交换了一个眼色,于是下令上山。
这山虽看起险峻,但由于三年来不断的被人开辟,因此也不算太难行,众人下马走了两个时辰,爬到一处宽阔之地。
两小吏道:“这处乃是平日送聘,众人埋锅造饭之处,将军可在此处歇息。”
孙文台问:“此处到广寒宫还有多少路程?”
小吏答:“估摸一个时辰。”
刘正卿沉吟道:“既如此,且就吃了饭再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