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吗？”米迦勒淡淡开口，“我主怜悯慈爱，怜惜众生，西方圣教又承载着世间最厚重的信仰，这众生大灾降临，也只有我天国的神系本源，才能镇压住它们。”
“你们圣主带着天国本源登月，那天国怎么办？”安卿鱼不解地问道。
“天国？”
米迦勒缓缓闭上眼眸，转身面对身后环绕的白云围墙，六只洁白羽翼用力一震，笼罩在圣主居所周围的云气顿时被全部震散！
林七夜等人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白云消散，昏黄的阳光洒落在洁白的大地上，断裂的巨柱矗立云霄，残缺的宫殿遍布云顶，染着暗红色血液的兵刃零散的插在大地之上，在夕阳的映射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纱。
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座漆黑的巨剑斜插入天国大地，宛若山峰般倒刺，深红的光芒自剑身洞穿的天国之下涌动而出，好似即将喷涌而出的岩浆，在剧烈地翻腾！
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天国，早已不再。”
米迦勒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边，林七夜在原地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只是失去本源，怎么会变成这样？”林七夜喃喃自语。
神系本源对于神国而言，确实不可或缺，但眼下的这一幕已经根本不是本源凋零的问题，这分明是经历过某种惨烈战争之后的情景！
安卿鱼眯眼看着远方那柄黑色巨剑，以及其下方涌动的深红火焰，疑惑地问道：“那柄剑下面，是什么？”
“是地狱。”米迦勒眼眸微睁，浮现出回忆之色，“无数岁月之前，有位天使背叛我主，切下了天国本源的一角，堕入黑暗，自建神国，缔造人间地狱并吸纳了无数恶神。”
“我天国承载着世间最厚重的信仰，地狱则承载着最狰狞的恶念，它就像是天国的影子，一直存在于心灵净土的倒影之中……也就是我们的脚下。”
“圣主带走天国本源之前，已经预料到如果天国消失，地狱必将成为人间大害，便率先带着我等杀入地狱。”
“那场神战中，我追杀堕天使路西法三天三夜，等到我最后就要杀死祂的时候，我体内的信仰之力急速下跌，战力锐减，才让祂趁机逃过一劫……直到那时我才反应过来，回到天国之后，才发现无论是天国还是地狱，都已经空空荡荡。这一场神战之中，除了几位弱小的恶魔幸存，逃出了地狱，其他无论是神境的天使还是恶魔，一个都没有活下来。那时，我主已经带着天国本源，舍身化为新月，镇压了克系众神，若非失去了本源中的信仰加持，我也不可能让路西法就这么逃走。”
林七夜等人遥望着眼前这座满目疮痍的天国，神情复杂无比。
“原来如此……”
林七夜原本还有疑惑，既然米迦勒与路西法都存在了，那西方圣教中的神话人物应该也都降临才对，但至今为止，他连一个其他的天使或者恶魔都没有看到，就连这个神国本身，他都从来没听到什么消息。
现在看来，天国早在无数岁月之前，就为了封印克苏鲁而泯然世间……临走之前，甚至还带走了地狱的诸多恶魔。
林七夜犹豫片刻，“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
“你们圣主带着本源，化身新月之后……他究竟算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林七夜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七夜知道这么问或许有些冒犯，但现在耶兰得就在他脑海中的病院之中，他想了解耶兰得的状态，和引起病情的原因，才好更有效的去治疗。
米迦勒的眉头微皱，“他还活着。”
听到米迦勒的语气如此笃定，林七夜眉头一挑，正欲再说些什么，米迦勒再度开口道：
“他的肉身化成月球，灵魂化成封印，一直漂浮在宇宙之中……只要封印不彻底破碎，月球尚存，他就不算是死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俯瞰世人。”
林七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起来，耶兰得的情况要比之前的几位病人棘手的多……也不知道诸神精神病院是怎么把他的灵魂收进病房的。
不过到了那个层次，超出林七夜理解范畴的事情太多，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判断，造成耶兰得现在这个情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看来，还是只能从病人本体入手啊。
“过了这么久，天还是一点没黑啊？”江洱望着依然是淡金色的天空，疑惑的开口。
“天国是属于光明的国度，只有黎明，正午，与黄昏。黑夜不属于这里。”
米迦勒转过身，没有再动用翅膀飞行，而是双脚踏在地面，径直向着圣主居所的中央走去。
昏黄的夕阳映在环绕的白云之间，宛若道道金色河流在周围流淌，祂身背六翼，缓步前行，即便脚下已是一片死寂废墟，祂依然像是前来面见圣主的信徒，神情庄重而虔诚。
林七夜等人踏着金色的流云，同样没有动用飞行手段，紧跟在后。
众人在这片圣主居所的废墟中，徒步前进十余分钟，视野内终于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地平线尽头的金色流云之中，几座断裂的巨柱环绕在洁白大地之上，半截破碎的殿顶斜倒在地，周围全都是细小的碎砖，一片狼藉，在这废墟宫殿之中，唯一完整的，或许只有中央那座金色的高台，以及上面摆放的一只木盒。
看到这座破碎宫殿的瞬间，米迦勒的眼眸微缩！
还没等林七夜说些什么，祂便化作一抹金芒，飞掠冲入那座破碎宫殿之中，站在了金色高台前。
祂伸出双手，抓住那只木盒的盖子，迅速将其打开。
由于角度原因，林七夜等人看不清木盒内的情形，只能看到米迦勒那张冰山般的面孔，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这还是林七夜第一次看到米迦勒出现表情变化。
他们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快步冲入宫殿之中。
林七夜站到高台边，目光落在了那只空空荡荡的木盒上，眼眸一凝。
他转头看向面色难看的米迦勒，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试探性地开口：“这里面装的是……”
“【约柜】。”米迦勒缓缓开口，“【约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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