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放在被子上的手紧了紧,玛格莉还是以一副冷淡的口吻说道。
“是陛下写信告诉我的,”亚瑟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私自从战场上赶回来是大忌,殿下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他真的无法忍耐,得知殿下怀孕的那一刻,他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初为人父所带来的喜悦并非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那个孩子是他和殿下的,代表着那个少女曾经有一刻属于过他,是他们有所联结的证明。
可是殿下不愿意留下那个孩子,亚瑟没有怨怼过,不管殿下做什么,他都不会埋怨的。
他告诉自己应该顺从地接受,原本那个孩子就来的不合时宜,但拿着信的手不停颤抖,好像有什么在胸腔里翻搅着,把五脏六腑都绞得稀碎。
“求您,”男人深深地低下头,用最卑微最顺从的姿态祈求,“留下他吧,我愿意养育他。”
“你要把他留在身边吗?作为公主的骑士,”少女露出一个冷淡的笑来,“带着一个母不详的孩子。”
亚瑟的心里一咯噔,身为公主殿下的宠臣,一直以来他也是殿下那些政敌的眼中钉。
如果他身边无缘无故地多出一个孩子,那些人一定会去调查。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在他身边,否则就是个定时炸弹。
“我……”他喉头发紧,声音干涩,“我会把他……远远地送走,绝不会去看他一眼。”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耗干了。
在少女眼中,那个男人却愈发挺直了背脊。
他大概是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不舍吧,“你恨我吗,亚瑟,”少女轻声说。
亚瑟没有说话,他想说自己不恨,他怎么会怨恨公主殿下呢,即便眼前的少女要在自己的心口插刀子,他也不会发出痛苦的闷哼。
“既然你不会怨恨我,”玛格莉的声音忽然冷硬了起来,“那为什么又要来祈求我。”
为什么,为什么……紧握成拳的指尖深陷进皮肉里,鲜血一滴滴地淌下来,渗进厚厚的地毯中,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我很痛,痛到不能呼吸,连看您一眼都好像有刀在割裂我的咽喉。
多可笑啊,他竟然曾经妄想过殿下会属于他一个人。
这个孩子的出现终于打破了他的美梦,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宠,不能站在阳光下,也不能留下自己的孩子。
“我恨你,”凝定的石像终于发出了艰涩的声音,仿佛是从他的齿缝中挤出来的,又好像来自他鲜血淋漓的心脏,“是的,我恨你。”
我恨你给了我希望,又在我面前无情地把它打碎了。
亚瑟站起来,从始至终低着头,没再看玛格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