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之后就是脚步声进到外屋的响动,很快,里间的房门被撞开了,闯进来四个穿警察制服的人,但这四个警察却是蒙着面。
其中一个警察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魏老六意识到警察来抓他了,他本能地窜下了炕,就想夺门而逃。
可是四个警察一拥而上,把他给牢牢地抓住了,魏老六还试图想用手中的电棍顽抗一番,可那个拿枪的警察已经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呵斥道:“不要反抗,我们是警察,跟我们走吧!”
奇怪的是,这几个警察没有给魏老六戴手铐子,只是架着他的胳膊向外走去。
最后面的那个警察还回过头去看了一会炕上赤着下~体的白薇。
院门不知道怎样被打开的,总之是大敞四开着。
院外的街道上却没有什么警车,而是停着一辆破三轮车。
魏老六有些纳闷儿,可是那个拿枪顶着他头的那个警察命令道:“上车!”
之后另外三个警察连拉带推地把他弄车上去了。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起火声,那辆破三轮车就噼噼啪啪地行驶在隆冬寒冷夜晚寒冷的街道上。
三轮车很快出了旮旯屯,拐上了西去的大道。
不一会的功夫,这辆三轮车竟然开进了村政府的院子里。
魏老六正感到蹊跷的时候,四个警察就把他拖下三轮车,有两个人架着他的两只胳膊,一个人用枪在后面逼着他,另一个走在前面。
魏老六被带进村政府走廊尽头的那个写着“计划生育办公室”的屋子里去了。
屋子里面亮着灯。
魏老六被带进屋子里,他擡眼一看惊呆了:只见他大哥魏老大翘着二郎腿栽歪在一把椅子上。
魏老六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一些,下意识地回头看那抓他的四个警察。
这时,四个警察都把蒙面的黑纱摘下来了。
魏老六顿时认出这四个人都是本村的无赖,都是魏老大手下的爪牙和打手。
原来都是假警察。
魏老大抓我干什么?
魏老六心里顿时慌乱起来,难道他要对自己下手?
魏老六虽然够狠,但此刻他必须乖顺,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假警察,可那个人手里的枪却是真的。
魏老六自己也有一把手枪,只是今晚没待在身边而已。
魏老六看着魏老大,问:“你想干什么?竟然冒充警察把我抓来?”
魏老大正经八百地坐直了身子,嘿嘿笑道:“我不这样,你会来见我吗?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魏老六尽管心里有些恐慌,但他横下一条心:爱咋咋地吧。
他脖子一歪,说道:“老大,你可不要吓唬我。我有啥大祸临头的?对于我这样一个假男人来说,生与死还有区别吗?生与死都无所谓,还会存在啥大祸?切!”
魏老大向那四个假警察摆了摆手,那四个人就退出门外去了。
魏老大指了指对面的以一把椅子,说:“老六,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魏老六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我们还有话可说吗?你想怎样就说话吧,我说过了,对于我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魏老大冷冷地笑了一声:“老六,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的,包括生死。可有一样你是不能不在乎的,那就是仇恨。如果你的生命消失后仇恨还留在人间,那还有资格忽视生死吗?”
“仇恨?你是指我和王家的仇恨吗?哈哈哈,我的仇恨已经被你们挥霍得一文不值了!你们在王家女人身体里发泄的是仇恨的种子吗?你们已经把我的刻骨仇恨酿成了一杯又一杯的花酒,供你们享乐,你还有脸面和我说什么仇恨?”
魏老六激怒得脖子都涨红了。
魏老大低垂下目光,说:“老六,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有些昏头涨脑了,现在我终于醒悟了,我们是中了王家女人圈套,我们被迷惑了……今天晚上,我千方百计地找到你,就是要化解我们个兄弟之间的矛盾和隔阂的!”
魏老六噌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才知道上当了,晚了。我五哥死了,我四哥进去了,我三哥也和我一样太监了,我们魏家六兄弟已经树倒猢狲散了,你现在知道又有啥用了?”
“是啊,那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可我们和王家的仇恨还没有了结,今后我们这些还在的兄弟就该团结起来了,我们不能再这样自拆骨肉了!”
魏老六冷笑一声:“我不需要和你们团结了。魏家和王家的原始仇恨,你不记得,我也更不记得了,你们心肝宝贝地玩着王家女人的时候,就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至于,我和王二驴的仇恨,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以我自己的力量去了结的。这与你们无关,我们之间的隔阂是不会消解的!”
魏老大眯起眼睛凝神着他,阴冷地说:“老六,如果有一天,王二驴回来了,先把你给消灭了,你还有办法了结你的仇恨吗?”
魏老六不以为然地撇着嘴,说:“他会把我消灭了?就算他回来了,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得手了,我会把他给灭掉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呵,你想的倒是简单啊,可王二驴绝不会像上次那样鲁莽地报仇了。他会走官方,走白道,公安局,法院会替他报仇的。我千方百计地想见到你,就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的。就你做的那些事情,如果逐一落实,枪崩几次都有余呢,王二驴还会采取和你硬拼的手段吗?”
魏老六还是不太相信,就说:“你是在吓唬人吧?王二驴如果有那么大的能量,他早就行动了,还至于动刀动枪的,自己还要蹲大牢?现在他还是个犯人,有什么魔法会让政府帮他报仇呢?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病了?”
魏老大一副严峻的神态,皱着眉。
“老六,你最好还是清醒清醒吧,弄不好真的大难临头了!几天前,县局的黄副局长通过信来,市公安局给县公安局下达了两项死命令:务必把王家女孩失踪的案子给破了,务必要把咱们魏家六兄弟给法办了。这两件事,都是针对咱们来的,你还没看出来吗?”
魏老六满脸困惑,问:“为啥上面突然重视起来了?不会又是一股风吧,走走形式就又过去了,像以往那些次一样!”
魏老大摇着头,说:“这次肯定不是走形式了,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因为这两桩案子是省公安厅亲自指示督办的,市里县里都不敢不行动了!”
“难道王二驴省里有靠山?”
魏老六此刻有些发毛了,把椅子往魏老大这边挪了挪。
“这是毫无疑问的。市公安局的柳副局长通过关系,在省城已经给打探清楚了。王二驴已经出狱了,而且还在省城开了一家公司,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叫冯亦梅的女人给他的。你知道这个冯亦梅是谁吗?就是省公安厅厅长的女儿……”
魏老六的眼睛有些发直,好久才擡眼看着魏老大,问:“大哥,这么说,上面真的要拿我们开刀了?”
魏老大眼神严峻而冷暗,说:“那是一定的了,所以说,我们要团结起来,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最危险的还是你啊,先不说以前你做的那些事儿,就单说你把王家两个女孩都给拐卖了,这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魏老六眼睛里是惊疑之色,腾地站起来:“大哥,你在说啥呢?我啥时候拐卖王家女孩了?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