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亦梅目光直视着他,不容置辩地说:“孙大队,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是想要他保外就医的结果,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了!”
“冯经理,就算这样把他弄出去保外就医,是会冒很大风险的,如果他回到家里,他家乡的那个仇家看他没啥病,人家要是捅上来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孙有臣担忧地说。
“孙大队长,你咋说起糊涂话来了呢?我费尽心机保他出来,难道会是让他回家吗?他当然是呆在我家里了,他在没有真正释放之前,我是不允许他回家乡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冯亦梅当然是对这件事早已经深思熟虑之后今天来找他落实的,她自然要让他感到没任何后顾之忧了。
“还有,呈报保外就医之前、监狱应征求罪犯家属所在地公安机关意见、当地公安机关应当及时回复,如果不同意还是白费的!”
孙有臣又说。孙有臣固然也要万无一失才可以做这件很棘手的事。
“这个,我会派人去安排的,不成问题的!”
冯亦梅肯定地说。
当然不成问题,冯亦梅办这样的事儿就是小事儿。
“可是他被批准保外就医后,还需要有担保人,还要缴纳一笔不小的保证金的呀?”
孙有臣又提出了问题。
冯亦梅凝视着他,说:“这个成问题吗?我做他的保人,保证金我来交,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孙有臣想了好久,才无奈地说:“那好吧,为了你冯经理,我又开始铤而走险了,如果因为这个以后出了问题,你可不要丢开我不管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你的前程包在我的身上,不会让你受到什么损害的!再者说了,虽然我们做的这些不是名正言顺的,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王二驴确实很可惜的一个人才呀!”
孙有臣有些无可奈何。
“但愿像你所说的那样吧!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安排他去省第一院给他做检查,但能不能检查出啥病来,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了,有关诊断证明的一些事都是你冯经理的责任了,我只负责劳改队内的审核和审批这套程序!”
“那当然了,医院的诊断就不用你担心了,不算一回事儿,明天上午我在省医院等你们!”
冯亦梅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很轻松地甩了一下身后的长发,端起酒杯。
“孙大队长,这第二杯酒我还要敬你,这次是真心的感谢!”
孙有臣显得心事重重,没有再说啥客气话,和冯亦梅碰了杯,又把那红酒喝下去。
他放下酒杯,看着冯亦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眉头猛然皱起来,说:“冯经理,你的心愿是圆满了,可我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王二驴离开了劳改队,那我的建筑队怎么办?当初这个建筑队可是全指望他建起来的呀,没有了他,那你的工程还能保证质量吗?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呀?”冯亦梅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这个我当然想过了,你不用担心,一切照旧!王二驴虽然离开劳改队保外就医,可他不会离开建筑队的,而且他会比以前更有时间,更有信心做好那一摊儿事儿的。”
“哦?这话是怎么解释呢?一个保外就医的重症病人,如何还能再参加工地的工作呢?”
孙有臣不解地看着她。
“不要忘了,这是在咱们的地界上,就算是心照不宣也不会有人追究什么的!再者说了,他是心脏有病。心脏病的症状是发作的时候才体现的,没发作的时候几乎和正常人一样的。他干的又不是力气活,再让他继续他的工作也是有借口的!而且,他这次再参加建筑队的工作,身份就变了,他是以我这个甲方人员的身份参加的,就当是我这方面派去的一个项目经理兼技术员吧,以前他负责的事情一点也不变。还有一点,王二驴最近收了一个徒弟,以后一旦他有事儿离开,他那个助手也可以把工作拿起来的。所以,什么也不会耽误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收工就不回劳改队了,而是下班回到家里!”
孙有臣顿时面露喜色,眉毛舒展开了。
“嗯,这个打算不错,也算是三全其美了!你得到了他,我也没有失去他,他还有了一个家!”
冯亦梅脸色一红,羞涩地一笑:“孙大队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粗呢?他是暂时住在我家里,一年以后人家刑满了,是要回他自己的家去的!”
“会那样吗?”
孙有臣神秘地看着她,“你会放他走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吧?你会让他离开你吗?”
冯亦梅迷惘地笑了笑。
“我有什么权利把一个活人变成我的私有财产呢?他想走想留都是他内心的事情,形式上挽留是无济于事的!”
孙有臣蠕动着眼睛,似乎很懵懂,琢磨不透她所表达的意思。
他喝了一口酒,凝神看着冯亦梅,有些嗫嚅地问:“冯经理,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要和这个小子结婚的念头啊?”
冯亦梅也喝了一小口酒,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你不应该去想吗?”
“因为我不想再和任何男人结婚了!像我这样的女人不适合有完美的家庭,我现在这样子很好,我很知足了!”
冯亦梅从酒店里出来没有回别墅,而是开着轿车去了二龙湖畔的建筑工地。
当然是去找王二驴告诉他一些事情。
轿车停在建筑工地外围的一处僻静的空地上,冯亦梅先是找到了一个武装狱警,让他去把王二驴找来。
劳改队里没有不认识冯亦梅的,那个狱警毕恭毕敬地去了。
不一会儿,王二驴就从那边走过来,一拉车门,王二驴就已经坐到了冯亦梅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
那个时候,王二驴带着汗渍气息的男人味道,浓烈地席卷着冯亦梅的感觉,那是新奇而躁动的感受。
无需任何语言,两个人的身体就紧紧依偎在一起。
虽然早晨才刚刚分别,可冯亦梅却是感觉过了很长时间,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却实实在在地萌动在心里。
难道这就是思念的滋味吗?
她甚至嘲笑自己这种感觉。
她紧紧地依偎在王二驴的臂弯里。
车窗是茶色玻璃,里面可以望见外面,而外面却无法看见里面,所以不用担心跑光。
不知道王二驴是不是有那种思念的感觉,但他却是先开口说出了那样的意思。
“梅姐,俺刚才正想着你呢,你却正好来了!”
王二驴侧脸看着她。
冯亦梅今天中午喝了几杯红酒,并不美丽的脸上泛起了美妙的红晕,她微仰着脸,满眼喜悦。
“小滑头,你说的是真话吗?你在想着我?”
“梅姐,俺这个人是不喜欢说假话的,确实刚才正想着你呢!”
王二驴的眼睛告诉她,不假。
“小滑头,你是在想着昨晚的感觉吧?你的眼神儿往哪里盯着呢?”
冯亦梅似乎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脖颈下的沟沟白嫩。
“或许是吧?”
王二驴毫不隐瞒地回答。
因为他也不能排除自己是欲望的驱使,因为冯亦梅的身体太丰腴了,尤其是看到时更加神往。
他不知道这是喜欢还是邪念,他也说不准想着她的身体和想着她的人有区别吗?
此刻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她若隐若现的正在暗地里弹跳的白嫩风光。
心里难免涟漪无限。
“小滑头,你姐不在意你究竟是在想着身体还是什么的,总之你想着我就知足了,我也知道自己除了身体以外也别无长物了!”
王二驴顷刻间愧疚起来,他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呼吸灼热地灸烤着她的脸颊。
“梅姐,你不要这样说啊,其实你在俺心目中真的很美啊!”
冯亦梅在他臂弯里揉着自己飘到胸前的一缕秀发。
“你就不要解释了,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喜欢听!但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你,我是真的很想你的!”
“所以你就来了?是吗,梅姐!”
王二驴目光亲昵地沐浴着她。
“想是想你了,可我来是告诉你一件比想你还要让你高兴的事情!你猜猜是啥事儿?”
“肯定是高兴的事了,看样子你是喝酒了,一定是高兴的事吧?”
“嗯,中午你猜我和谁喝酒了?我和你们劳改队的孙大队长喝了酒!”
冯亦梅显得神采飞扬,似乎是红酒在作怪吧。
王二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惊喜的事情,但他没有追问,而是等着她说下去。
“二驴,昨晚我就和你说了,要想法让你保外就医到监外执行,这不今天我就把孙大队约到了高级酒店里,就是为了研究你的事儿!他答应了!二驴,用不了很久你就可以走出劳改队的大门了!”
王二驴果然喜不自禁,他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
“梅姐,这是真吗?俺不是做梦吧?”
“不是做梦!但保外就医不等于释放,你是不能回家的,只能偷偷地呆在我的别墅里,因为你回家会惹来麻烦的,这毕竟暗箱操作的事情,你明白吗?”
“梅姐,俺当然明白了!你这样为我费心思,我还有理由想回家去吗?”
“二驴,我不是自私不让你回家,是因为你这种保外就医只能在我这里,还有一点就是,保外就医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在建筑队里工作,但这次你是开始为我工作的了,我是要发给你工资的!”
“梅姐,俺不会要你工资的,俺愿意为你无偿做一切事情!梅姐,俺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我真正捞出去,俺心里着急家里的事情啊!”
“二驴,你尽管放心吧,不超过一年半载的我保证把你捞出来!到那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家了!”
“梅姐!”
王二驴忍不住抱紧她。但那个时候他却有着强烈的想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