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锁子为了报复,刺激,折磨王金贵,借着酒劲儿,竟然忘记魏老三定下的规矩:不许提王家和魏家的任何事情,开始透露他不该透露的秘密。
他嘴里卷着舌头说:“你兄弟王二驴可算把你们家的女人给操惨了!”
王金贵顿时火冒三丈,用用棍子指着他。
“你妈个比的,你能不能嘴干净点儿,说点人话?别惹得我给你脑袋开瓢儿!”
魏锁子先是一惊,马上镇定了,说:“我没有骂……你,我说的是实话。你兄弟王二驴头脑一热,把我四哥和五哥砍成了太监,他是感觉挺有魄儿的?可是他入狱了,你家的女人们可就遭殃了!”
王金贵顿时紧张万分,追问着:“你这是啥意思?”
魏锁子神秘地凑近她。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们王家女人和我们魏家男人签合同的事情?”
“签啥合同?”
“啥合同?就是你们王家女人卖身的合同呗!”
“去你妈的!你们家女人才卖身呢!”
王金贵手里依旧晃动着木棍,说不定真的要给他一棍,因为他就要崩溃了。
他不知道这个无赖在说什么?
“王金贵,我可没有骂你,也没有和你开玩笑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整个旮旯屯啊,就你自己不知道了……算了,我可不说了,因为说真话儿别挨一顿棍子,划不来,你不知道最好了!哈哈哈!”
魏锁子坏笑的时候也没忘记看着王金贵的棍头,同时下意识地把自己刚扔的木棍又拾起来。
“魏锁子,你敢撒一句谎……我和你没完……”
王金贵觉得胸部发闷,眼前甚至发黑,手里的棍子沉重得直往下垂。
他不晓得从那个无赖的嘴里说出的都是什么?
但他又不能漠然无视,这些话恰恰印证了自己的某些猜测和担忧。
魏锁子更加得意,见王金贵被折磨成那样,心里别提多舒服了,他要再加一把劲儿——折磨死他。
但他又担心王金贵的棍子会哪次落下来,便说:“王金贵,你到底想不想听?不想听我就走了,你要是想听的话,那就把棍子扔一边儿去!”
王金贵当然想从谁嘴里听到关于家里的情况啊,可是在工地上所有人都机莫如深,唯恐谈到胡黄两家的事情遭到灾祸一般,离这些敏感的话题远远的。
今天这个无赖虽然不会安什么好心,但他似乎喝得不少,说不定说的实话呢。
王金贵本能地把棍子扔到一边去了,眼神期待地看着魏锁子,等待他接茬儿说下去。
魏锁子不敢靠近王金贵,只得保持一段距离,说:“你应该知道啊,法院判给我们魏家的二十万,你们王家拿什么还?我操,你们八辈子也还不清啊!后来你们家实在没路了,就自愿同意你们所有王家女人赔我的六个哥哥睡一年觉……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两个妹妹,还有你媳妇儿,都已经让那哥几个给睡了,而且,刚开始的几夜里,还是哥六个轮番操你们家一个女人呢。听说那一夜下来,你妹妹都给干拉胯儿了,差点就擡家去的……”
王金贵顿时血往上涌,额头的血管在腾腾地蹦着,似乎就要随时裂开。
他眼睛喷着火焰望着魏锁子一张一合的嘴,脑海里幻觉着那样兽性的情形……他下意识地又握紧那根木棍的一端,他吼叫道:“魏锁子,你他妈的放呢?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些事儿?你再胡咧咧我打死你!”
见到王金贵那般痛苦不堪的样子,魏锁子心里愈发开心。
但他又唯恐他一时冲动起来不顾后果发生啥事。
便又在提醒说:“我操,你不信算了,我也不说了,别鸡巴拿棍子老吓唬我!”
王金贵再一次把棍子扔到一边。
眼睛通红地看着魏锁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亲眼所见?”
“我操,那事儿哪有亲眼所见的呀?但我不骗你,旮旯屯人都知道……信不信由你吧!”
之后,他见王金贵没有过激的反应,放大了胆子凑近了他一些,低声说:“你知道老板下午去哪里了吗?会旮旯屯了。你知道魏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吗?”
王金贵就想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便缓和了语气问:“发生啥事了,我怎么知道?”
“老五老六和老四发生火拼了,结果老五被老四用枪打死了,老四也被抓起来了!”
魏锁子主要是突出下面的话,“你知道老五老六为啥和老四火拼吗?就是因为争夺你家银凤!”
果然与妹妹有关,王金贵心里惊愕不已,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他面色难看地瞪着魏锁子。
魏锁子接茬儿说:“你妹妹银凤儿先是陪着老四睡来着,后来老五老六手里拿着枪来老四家,非得也要银凤儿去陪他们,老四不肯,结果就发生了争斗,老四开枪给老五打死了。你妹妹银凤也被抓起来了,后来你妹妹银凤儿又被魏老二给花钱捞回来了,又让魏老二给领走了!”
王金贵惊愕不已,他颤抖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像一群鸟儿在乱糟糟地盘旋着。
魏锁子继续加大摧残,更加神秘地说:“今天老板回去最主要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是和你媳妇李香云睡觉去了!今晚会老激烈了!”
王金贵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怒不可喝地叫道:“你他妈地说啥呢?你再敢说一遍!”
魏锁子多半已经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冲动,没有惊慌,而是转动着金鱼眼,说:“王金贵,你跟我这么凶干嘛?又不是我睡了你的老婆!我说的可不是假话,我敢和你打个赌,不信你今晚就回家,准能捉奸在床的!”
王金贵的脑袋一片混沌,他颓然地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然后疯狂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魏锁子的折磨还在继续着。“你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实话吧,最近你们家的女人被分配均匀了:金凤儿跟了魏老大,银凤儿跟了魏老二,你媳妇跟了魏老三,也就是咱们的老板……
“你放屁!操你妈!”
王金贵冷不防就咋过一拳去,正砸在魏锁子的左脸上。
魏锁子没有发火,而是揉着脸,似乎很开心地说:“你打我也没用,那都是事实。我不会还手的,因为我看到你心里在流血……哈哈哈!”
王金贵倒是像喝醉了酒,红着眼睛,指着魏锁子说:“你不要侮辱我媳妇,她绝不会背叛我的……”
“我侮辱她?犯得着吗?嗨,现在说啥也没用,迟早一天你是要回家的,那时你就啥都相信了!就说今晚吧,老板是快乐的,你媳妇也是快乐的!”
“你胡说,哦媳妇才不是那样的女人呢!就算是那样……也是你们魏家男人强迫的……魏老三他就不是人!”
王金贵心里被什么刀子捅着一般。
魏锁子嘿嘿一阵怪笑:“开始的时候啊兴许是强迫的,可现在不是了。你想想,你几个月不在家,再本分的女人也会寂寞的,我三哥的春雨会滋润你女人的那块地的……现在你媳妇已经思念我三哥了,巴不得他能经常会去呢!这女人啊,说变可快了,一夜之间就会变的!听说,李香云已经和我三哥难舍难分的了,还说要嫁给他呢!”
王金贵顿觉一阵眩晕,他感觉末日来临般灰暗,那个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回家看看,这个无赖说的是不是真的?
胡锁子知道,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王金贵,这个犟性的家伙就会生不如死了,他心里别提多解气了,暗自骂着:操你妈的,我让你和我作对儿!
之后顿卷酒劲儿上涌,有点支持不住,急忙踉跄着脚步进了魏老三的那个工棚,躺在木床上就睡去了。
王金贵坐在一堆瓦砾上面,一支接一支地吸烟。
他头脑里乱哄哄地被什么撞击着,想理顺一些什么,可是更加乱糟糟的。
沉淀到心里唯有一种念头:回家!
而且今晚上务必回到旮旯屯的家里。
他不愿意相信魏锁子所说的一切,但又不得不相信;是真是假,也只有回去后水落石出了。
要想今晚到家,那此刻就得动身。
可一旦回去,那魏老三会扣自己的工钱的,那可是一千多元啊,几乎是家里一年的柴米油盐。
可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家里真的像魏锁子说的那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自己会顾及这些吗?
回家!
现在就动身。
他的心意已决,没有动摇的余地。
但下午就离开工地,他们会发觉的,虽然自己已经不在乎那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就算被知道了也没啥了不起的了。
但关键是,万一自己动身后,魏老三的人用电话给魏老三通了话怎么办?
那今晚就很难如魏锁子说的那样捉奸在床了。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既然回去了也最好是能弄个水落石出。
倘若魏老三真的和李香云有那样的奸情,那今晚他们一定会如鱼得水的,自己晚上回去肯定可以堵到的。
王金贵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要想不被谁发现偷偷回去,必须避开两个人的监视:魏锁子和工头儿张二。
看来魏锁子是没啥问题了,他准会在工棚子里睡一下午。
晚上醒来他就不会在意自己了。
眼下唯有躲开工头张二的眼睛。
他终于想好了一个主意。
王金贵装作一脸痛苦的表情,来到了工地上,找到正准备指挥下午干活的工头张二,说自己全身发冷,头晕,像是感冒了,下午干不了活了,准备休息一下午。
张二仔细看了看他,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只得答应他下午歇工。
这样的情况是允许的,顶多他下午不挣工资而已,不同于他请假回家。
王金贵回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弓棚子里。
已经是干活的时间,棚子里已经一个人没有,他急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他暗自庆幸的是上个月的那一百元工资还没有捎回去,不然的话自己想回去还没路费呢。
王金贵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工地,快步向白城子火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