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深吻,不能插入,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如果希望她还好好的,曲瑾知道他甚至应该远离她,事实上他也试过,可惜并没有成功。
他大概是离不开她了。
这一晚,江小音安稳地睡了一觉。
因为曲瑾就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晚上,以至于苏宜修根本找不到机会做点什么。
“走吧。”等早起的江小音收拾妥当,曲瑾不给那两个人询问的机会,就牵着她出门了,“不要这么紧张,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见面。”
“就当是?”
但是越回味曲瑾的话,江小音就越紧张。
她之前隐隐记得好像曲瑾说过他的母亲要他怎么怎么样的话,意识就是纪惜女士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了。
和曲博衍不一样,在她眼里纪惜就是曲瑾的家长,这完全就是见家长的感觉。
“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江小音站定在超市前,找着借口就是不想往前走。
曲瑾也不急,他把手放在江小音的肩膀上先固定住她,然后冷冷清清地说道:“要我抱着你走吗?”
“我走!我自己走!”
她才不要被当成灵异事件拍下来上新闻。
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江小音相当忐忑地走进纪惜女士住的小区,坐上电梯,摁响了门铃。
祈祷人有急事不在的愿望很快落空,纪惜已经打开房门,邀请她进门了。
“纪女士,你好。”
“坐吧。”纪惜给江小音倒了一杯茶,把视线放在她的身边,“我那个争气的儿子来了吗?”
江小音听到曲瑾低喃着叫了声妈妈。
“他来了。”她点了点头,“曲瑾你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事情吗?”
男人摇头。
还没等江小音想好要怎么转达这个摇头,纪惜就笑着先说出了结果:“我知道这个不孝子肯定摇头了。”
真不愧是母子,还是有点紧张的江小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已经知道这孩子对你做了什么。”
在江小音诧异的目光里,纪惜坐直身体认真严肃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做到。”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必须用伤害谁的方法去拯救家人,她会去做吗?
江小音知道她自己没办法斩钉截铁、正气凛然地说出我不会这种话。
或许会,或许不会。
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说出来都是虚伪。
她把手里突然变得有些烫手的茶杯放回茶几上,低着头,沉默到就连曲瑾心里都泛出些紧张害怕的时候,她才抬起头回以同样的认真:“纪女士,我原谅你了。”
那绝对不是虚假的原谅,感受到江小音身上的真实,纪惜如释重负地弯腰感谢道:“谢谢。”
如果曲瑾还活着就好了,还活着就能和江小音结婚,她就有一个比儿子还可爱的儿媳,说不定过几年就能抱上孙子或者孙女。
不过虽然人家女孩子说了原谅,但纪惜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起身对江小音说了一声抱歉,留下一人一鬼去了自己的卧室。
“曲瑾。”
江小音先发制人转头盯着曲瑾。
“曲博衍先生做的事你妈知道吗?”
不太清楚江小音已经和曲博衍见过面的曲瑾听出了江小音语气里针对性很强的不友好,感觉比生他气那会还要不好:“不知道,你……”
“我和他已经见过面了,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曲博衍先生有问题?”
“……”
即使是曲瑾,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小音——我可以叫你小音吗?”
沉默中,纪惜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坐到江小音的身边,“如果我们能换个认识的方式就好了。虽然你已经原谅我,但我不能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更小的红色丝绒方盒。
“这是曲瑾让我帮他买的。”
纪惜手里的方盒马上被曲瑾拿走,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闪着亮光的戒指,乘着江小音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就把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曲瑾你干什么?!”江小音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把它拿下来。
“戴着。”
曲瑾捏住她的手腕。
“我不要。”
她以为曲瑾会一如往常地威胁她,但这一次他没有,他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抱进怀里:“小音,把它戴上好不好?”
“这是冥婚……”
“戴上戒指就好。”
啊,真是的!就知道为难人!
放弃了挣扎,江小音不情不愿地答应他,主要是她实在是不想在纪惜的面前做这么奇怪的动作:“苏宜修和小舅舅那边你自己去解释,我不管。”
“交给我就好。”
虽然看不见曲瑾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纪惜还是根据江小音的反应和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推测出两个人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自家儿子居然会这么主动地哄女人,纪惜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看两个人已经结束对话,纪惜把一串钥匙放在江小音手上:“还有这个,这个是我送给你的。”
这个钥匙有些眼熟,很像曲瑾公寓的那串钥匙。
“纪女士,我不懂你的意思。”
江小音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没有收它的意思。
“我知道博衍他肯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纪惜说着长叹了口气,“我们一家人都对不起你。他以为自己能瞒着我,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做的小动作,那六百万是他该付出的,曲瑾的房子你随时都可以住进去,这也是他应该留给你的。”
“我没教好儿子,也没管住我的丈夫,虽然和你受到的伤害比微不足道,但我必须做些什么。”
现在的结局看起来是挺好的,但纪惜不认为这是可以互相抵消的事情。
“钥匙我不会收。”
江小音丝毫犹豫都没有地就拒绝了纪惜的补偿,“我要离开终山市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真正有错的也不是你。”
“可是……”
“纪阿姨,谢谢你的好意,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
说完以上这么潇洒的告别语,江小音起身干脆利落地打算撤退,却被曲瑾给拉住了:“你今天来不是还为了委托的事情吗?”
哦,她怎么就给忘记了。
江小音非常尴尬地又坐回去,从自己包里掏出之前签过的合同,耳朵滚烫地极力想要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那个委托的事,我把结果详细和你说明一下,也不知道警局有没有联系你。”
“咳咳。”
曲瑾用咳嗽掩饰住自己发出声的笑。
“你详细和我说一下吧。”
纪惜倒是越看江小音越觉得喜欢,“等会在家里吃过午饭再走。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打算去哪里?阿姨想去送送你,也送送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
“他啊,其实什么都好,从小到大就品学兼优。缺点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从来都不愿意听我的话。都26岁了,没有交过女朋友,眼里就只有工作,我都想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如果他在活着的时候遇见你就好了……”
拉着江小音的手,纪惜彻底没了初见时那股职场女性的凌厉感,她现在只是一个母亲,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
如果妈妈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这样挂念她呢?
江小音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没敢去看曲瑾。
生离死别、阴阳相隔永远都是最痛苦的事情,曲瑾现在还能作为鬼站在这里,那以后呢?
他总不能永远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于世。
纪惜的痛苦她能理解,这种看不见的伤口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治愈。
安北市,她突然很想在来不及之前,快一点去看看妈妈出生的地方。
被这股感同身受的悲伤控制着,江小音回握住纪惜的手,就差举手发誓地承诺道:“不管之后在哪里,我都会照顾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