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外屋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满江大哥仍是没有出来。
看来满江大哥和冼伯伯真的在商谈极其重要的事。
我忽地想起那晚妮子对我说的话,难道是关于那个副检察长的事?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
满江大哥在上任前,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了。
自从他上任后,我更是没有见过他。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里屋的门被轻轻打开了,满江大哥边和冼伯伯说着再见,边从里边走了出来,我和蓉姐忙起身迎了过去。
满江大哥看到我一愣,顿时笑了起来,问道:大聪,你也来了?
大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呵呵,还好,就是太忙了,你啥时来的?
来了好大一会了,呵呵。
妮子呢?
她今晚在单位加班。
让她注意休息。
嗯,好的。
好了,大聪,我得走了,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
嗯,好,大哥,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嗯。
蓉姐早就站在我和大哥的身边,她一直没有插上话,这时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忙点头问好:李市长,您不再坐会了?
呵呵,不了,我得回去了。
冼伯伯早就看到了我,他看我和满江大哥一直在说话,便没有开口,此时方才说道:郭蓉,你去送送李市长!
大聪,来,快屋里坐!
蓉姐忙点头去送满江大哥,我则来到了屋里。
冼伯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疗养,身体恢复的很快,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他也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此时,他就靠在床头上半躺半坐着。
我坐在床边,礼貌地问道:冼伯伯,您现在能吃饭了么?
呵呵,能了,但不能吃太多,每顿饭喝半碗小米汤,但总算是能够吃下点东西了,呵呵。
这样就好,再过一段时间,您应该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冼伯伯笑道:但愿如此!
我仔细观察着他,发现他今晚很是高兴,精神头也好,说道:冼伯伯,你这身体恢复的很快,人也高兴了很多。
呵呵,主要是今晚李市长来了,我们交谈了很多方面的问题,心情很是高兴,呵呵!
冼伯伯,满江大哥现今进入了政界,以后您们就经常打交道了。
呵呵,是啊。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既郑重又沉重起来,轻舒了口长气,沉声低道:自古以来,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鼻子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心中一沉,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看他的样子像是随感而发,并不是要和我交流,难道他和满江大哥谈论的真是关于那个副检察长的事?
如果不是这件事,冼伯伯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的。
对于这种敏感的事,只能是心知肚明,不能明说的,更不能明问的。
我以为冼伯伯发表完这段感慨后,会再高兴起来,没想到他的脸色更加冰凉起来,眉头也缩了起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等着他开口再说些什么。
这时,蓉姐送完了满江大哥回来了,也一下子将冼伯伯从思虑中拽了出来,冼伯伯对她道:郭蓉,你到外边坐一会吧,我和大聪谈点事。
蓉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并将屋门带上了。
冼伯伯扭头看着我,目光中又凝满了复杂的神态,对我说:大聪,那天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今天你正好过来了,咱们就好好聊聊吧!
我忙点头回道:嗯,冼伯伯,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他不再看我,而是沉思着半靠在床头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轻声说:大聪,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小声问道:什么?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你和阿梅的事,我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气又道: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我女儿,葬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冼伯伯边说边不由得眼圈红了起来,眼睛也湿润了,他又道:当日阿梅要退婚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和他男朋友很难再处下去了,但我没有坚决地站在阿梅的这一边,更加上她妈坚决不同意她退婚,最终把阿梅送进了火坑里。
我被关了那么长时间,我出来的时候,阿梅就再也没有和我提过要退婚的事。
直到她前一段时间闹离婚的时候,才对我说,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对那边有过承诺,我出来后,她就要按期和她男朋友举行婚礼。
阿梅是没有办法才去香港完婚的。
唉,想起这些来,我就痛恨我自己……
冼伯伯越说越懊恼起来,不但懊恼还更加愤怒起来,这个时候,我不说话不行了,忙道:冼伯伯,一个人一个命,命中注定阿梅就要经历这些,您就不要再自责了。
说是这么说,但……
说了个但字,冼伯伯便难过地再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