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章一·余情幽梦

　　[chapter:章一·余情幽梦]

　　 三月的江南，正是小桥流水，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可惜余杭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的老板李大娘，最近却是心烦的紧。

　　 无他，自己的侄儿李逍遥，最近实在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自从十年前起，这个李家唯一的后代，便开始整天嚷嚷着什么走江湖当大侠做剑仙，殊不知江湖浮沉，又有几人善终？好不容易打点前后好说歹说让这皮猴儿跟着村里的林木匠学手艺，结果不到三个月，这惫懒家伙就跑回了客栈，还说什么哪有不继承家业反去学啥木工活的，当真是……

　　 这么想着的李大娘，又一次听到了窗外传来的童谣。

　　 “小李子、志气高，想学剑仙登云霄。日上三竿不觉醒，天天梦里乐陶陶。”

　　 再一看日头，多半已是巳时，而自己从卯时开始忙活，开门扫地擦桌洗菜挑水劈柴，到现在都还没有坐下来过，李逍遥呢？居然还在睡觉！一想到这里，李大娘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边喊着“李逍遥”“李逍遥”，一边撸起袖子开始找趁手的家伙什儿，准备好好修理一顿自己的侄儿，让他知道晚起的后果有多严重。

　　 昨天也没怎么让那皮猴儿干重活啊，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沉？记得早一个时辰前丁家大闺女香兰又特意熬了粥送过来，唉，也不知道这丁家大闺女啥时候走的，要不是这皮猴儿的“声名在外”，丁家当家的怕是早就允了这两人的婚事了吧？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骂骂咧咧地喊着“李逍遥”的李大娘气冲冲地走到了李逍遥的房门口，一脚踹开李逍遥三月学艺的唯一作品——两扇雕着八仙法宝的木门之后，李大娘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李逍遥和床上凌乱的被子，以及放在桌上已经起了一层粥皮的八宝粥。

　　 “李！逍！遥！”

　　 “罗刹鬼婆！我死也不会从的！”

　　 “李逍遥！你皮痒吗！你仔细看看，老娘是什么鬼婆？”

　　 噔！

　　 清脆的声音，利落的动作，似是不够解气，又是“噔”的一声。

　　 “痛痛痛！”李逍遥下意识地捂住了头，努力睁开眼，眼前之人却并非梦中那诡谲的贵妇罗刹鬼婆，而是养育了自己十余年的婶婶。

　　 随着痛感的消散，李大娘的身影越发的清晰——右手握着锅铲叉于腰间，左手拿着铁锅作势欲挥，右腿膝盖微微上抬，同时小腿微收，吓得李逍遥抱头一蹲，“婶婶！你不要每次叫人起床都拿锅呀、铲呀，乱敲一通的，会死人呐！”

　　 李大娘闻言眉头一皱，“那是要用菜刀还是火叉？不这样你能长记性嘛？你是不是又做什么白日梦了？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十八九岁的人了，整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这样下去，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李逍遥一边揉着头，一边低声嘟哝，“那我爹怎么娶到我娘的？”

　　 不料李大娘耳朵尖得很，闻听此言，下意识地又举起了左手的铁锅，“你娘和你爹一个样儿！嫁到咱们李家之后，也没见做啥女红针线，就知道跟着你爹到处瞎疯！一年倒是有十个月在外面！”

　　 “可是……可是大家都说他们是江湖上人人羡慕的鸳鸯侠侣……”“是哦！侠、侣！一边说着行侠仗义，一边把你这个皮猴儿惹祸精丢给我，这都几年没回来了！像话吗！啊！像话吗！”

　　 李逍遥缩了缩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要不是我这老太婆省吃俭用，啊，这么大一家客栈，从上到下都得我操持，啊，结果呢！结果养出你这么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东西！”李大娘越说越气，手中的铁锅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李逍遥下意识小退了一步，“谁……谁说的啊……”只可惜，这反驳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上三分，“我，我要练成绝世武功！我要成为纵横四海、称霸江湖的一代大侠！不，不对……我，要去救……救……”

　　 李大娘发泄了一番，微微停下喘了口气，也没注意到李逍遥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叹了口气，“你啊，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收拾收拾，赶紧把房间打扫一下，我总觉得今天要来客人！”顿了顿，“香兰早上来过了，给你带了粥，你喝完记得把碗带下来洗了，等下空了还回去！”

　　 说罢，李大娘便出了门，想来是想着看见李逍遥就生气，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事去。

　　 而另一边，披上外衣的李逍遥坐到桌前，看着眼前的八宝粥，心底却浮现一个硕大的问号，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一直很想当大侠吗？罗刹鬼婆的梦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怎么今天……

　　 想到这里，李逍遥感觉胯下凉凉的，正要察看，“咔”的一声从背后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床板转动，钻出一妙龄少女，脸蛋扑红，发丝凌乱，正是那余杭双姝之一的丁香兰！

　　 “李家哥哥，我……我愿意！”

　　 李逍遥愣了愣，“香兰姐？”

　　 丁香兰的脸更红了，连耳垂都透露出一股羞意：“啊呀李家哥哥你坏！”

　　 “李逍遥，喝个粥要这么久么！还不快去打扫客房！”没等李逍遥反应过来，李大娘的声音便从楼下传来，丁香兰低下头，“李家哥哥，你先出去，等下忙完你记得来找我哦！”

　　 仿佛有着一只无形的手操纵一般，李逍遥机械般的将碗中的八宝粥一饮而尽，又如提线木偶一般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僵硬死板地从走廊尽头拿了扫帚抹布，开始打扫二楼的几间客房。

　　 只是，此时的李逍遥，心中眼里，无数场景却是如走马灯一般，交替变幻，却是模糊不清，无法辨认，莫名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叮！”一声轻响打断了李逍遥的思绪，“这……这是？”原来是一枚龙形玉佩从被子里滑落，触手生温，玉色碧绿通透，只是隐隐有红线遍布其中，好似龙之经脉，“不，不对，不应该是玉佩……”

　　 “磨磨蹭蹭的，还没打扫完吗！来客人了！”今天的李大娘脾气特别的大，吓得李逍遥赶紧把玉佩收进了怀中，一边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将被子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理平床铺后，李逍遥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镇定！李逍遥，你是要成为一代大侠的人！刚刚就是个梦罢了！”说罢，李逍遥强行把早上的恍惚抛诸脑后，借着客房的镜子，摆出了他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

　　 推开房门，李大娘正引着客人上楼，一见李逍遥，便挤了挤眼睛，随即回头热情道：“几位客官，这小子就是本客栈的小二，有事尽管吩咐！”说完又对李逍遥说：“还愣着干嘛，打扫完了就赶紧招呼客官们进房歇歇脚！”

　　 “怎么会……”因为视线的原因，李逍遥一开始并没看到客人的模样，然而当两名苗女出现在二楼走道上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抛诸脑后的迷茫，再一次浸满了心头。

　　 “哟，小哥儿挺俊呐。”平心而论，李逍遥身材高挑，肤色白皙，英俊的脸上始终含着三分笑意，眉宇间的正气又被此时桃花眼里的迷茫无措中和，确实当得起苗女的一声赞叹，“只是，怎么还不把门让开，莫不是，想和奴家一起进去？”

　　 李大娘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这苗女身材高挑，打扮火辣，凤仙压领下千蝶胸吊正正压住大开的衣襟，然而行走之时免不了发生碰撞，于是一抹深邃的白腻也若隐若现。同时，两条五彩织练交系腰间，看似用于遮挡腰间凝脂，却不由将人的眼光引向织练相交处那枚宝石脐饰，若不是李大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此乃苗族风俗，这笔生意她是万万不肯接的。

　　 “逍遥！”李逍遥闻听婶婶语气低沉，心下便知不好，赶紧往外让出通路：“客官您说笑了，只是小人本是乡野小民，未曾见过客官您这般天仙般的人儿，一时失神，当真是不好意思的紧，您请您请，这是特意清扫出来的上房，之后有啥事您吩咐。”

　　 打头的苗女闻言回眸一笑，对身后的同伴道：“这汉家的小伙就是会说话，搞得奴家心里不上不下的，啧啧。”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枚银锭子丢给李逍遥：“小哥，这客栈我们包下了，除了小哥你和老板，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部请出去吧！”

　　 这银锭子入手极沉，李逍遥粗粗一估起码抵得上客栈半年的收入，在金钱面前，渔村少年也顾不得什么梦中身影什么对错先后，只是俯首弯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和那些预定要来的客人说，让他们这几天去别地住去！两位客官，啊不，两位姐姐还有啥事是小的帮得上的？”

　　 李逍遥说话的同时，两名苗女先后进到屋内，脚踝上系的铃铛清脆悦耳，候在门口的李逍遥听得心神动摇，只觉得莫名熟悉。然而不等李逍遥思索到底在哪听过类似的声音，打头那苗女便回首吩咐道：“以后没我们的吩咐，不许闲杂人等上楼！不过……如果是小哥你的话，不、锁、门哦！”

　　 李逍遥吓得赶忙摆手：“不敢不敢，小的、小的先给两位姐姐准备本店的拿手菜去，两位姐姐稍等、稍等。”说罢李逍遥赶紧带上了门，将两名苗女隔绝在房门之后。

　　 毕竟，再如何立志成为大侠仗剑江湖，再如何在客栈中迎来送往，这般“热情”，也不是一个渔村少年能够承受的。

　　 厨房里，李大娘风风火火地舞动着锅铲，一旁的桌上还有新鲜出炉的白切鸡、糖醋排骨和松鼠鳜鱼，看得李逍遥直流口水，伸出手就想偷吃。不料李大娘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声招呼不打，一整头大蒜长了眼似得朝李逍遥飞了过去，正中李逍遥的额头，“别动！那是给客人准备的！还有，你今天魂儿丢啦？”

　　 李逍遥摸了摸后脑勺，“婶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就是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梦里的事情就好像真的一样……”

　　 李大娘叹了口气，“睡糊涂了吧你小子！梦里的事情哪有真的！下次晚上早点睡！还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两个客人出手阔绰得很，等这单结了，我就陪你去丁大伯家一趟，十八岁了，也是时候了……”

　　 李逍遥愣了愣，“婶婶，啥是时候了?”

　　 “等这两个客人走了再说吧。唉，你去酒窖，打一壶桂花酿，记得不要掺水，然后过来把菜给客人端上去，还有，别多管那两个客人的事，她们苗人身上，保不齐藏了什么毒虫蛊物……”

　　 李逍遥听到“蛊”字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回道：“这次……绝对不吃了！”然而锅铲交击的声音却掩盖了李逍遥绝大多数的呓语，李大娘只是隐隐绰绰地听到了一个“吃”字：“还想着吃？婶婶给你留了菜，等下忙完了再吃！还不快去打酒！”

　　 “我……我知道了。”知道婶婶暂时不会解答自己的疑惑，李逍遥喏诺地应了一句，转身就往酒窖行去。

　　 这一刻，李逍遥突然感觉到一种全然不同于过往的巨大孤独。过去，也不过是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但起码有小虎子可以说，有香兰秀兰在听；而此时此刻，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和谁去诉说自己的迷茫，以及，梦后的失落与悔恨。

　　 就好像，一个人站在夕阳下的雪山之巅，无处可去，无人可寻，纵使身体表面是暖的，心里，依然是冷的。

　　 想到此处，李逍遥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一滴泪水，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朵清丽白莲，在皎洁月光下轻轻摇摆，然而当他定睛凝神的时候，酒窖，到了。

　　 李大娘的桂花酿是余杭一绝，也是客栈最大的收入来源，每到金秋时节，李大娘总是会带着李逍遥前往十里坡采摘当季的山葡萄和桂花，日积月累，酒窖中便堆了不少陈年佳酿。因此在打开酒窖沉重木门的一瞬间，酒香瞬间扑面而来，不由让李逍遥想到了这桂花酿最大的主顾——英伯。

　　 也许，自己也可以喝上一点？就像那个只有喝醉了才会笑的英伯说得那样，一醉解千愁？这么想着的李逍遥，鬼使神差地从酒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起出一个瓷制小壶放入怀中，然后又在诸多陈酿中挑了一坛三年陈，满满地打了一壶，准备往楼上送去。

　　 回到厨房，李大娘正在刷锅，一边的桌上是新鲜出锅的油焖笋和莼菜羹，“拿个酒都这么磨磨蹭蹭的，菜都要凉了，还不快给客人端上去！等下还有事要你做！”

　　 李逍遥赶紧找来最大号的托盘，整整齐齐地码上这四菜一汤，又挑了两副干净碗筷，配了两个青瓷酒杯，想了想，又从橱柜里找出一小罐蜂蜜，“那婶婶，我给客人送上去了啊！”

　　 出到大堂，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高瘦道人，可惜道袍污损、发髻散乱，远远的还能闻到一股宿醉之人特有的酒臭味。然而李逍遥看到道人那半梦半醒的脸庞之时，心间却油然而生一股亲切之感，只是手上托盘实在是有点分量，还是赶紧把酒菜端上去才是上策。

　　 来到房门前，李逍遥轻轻地叩了两下房门：“客官，酒菜做好了，小的给您端进来？”说完，便听得叮铃作响，片刻之后，房门方才打开。只见那开门的苗女脸色酡红，钗横鬓斜，原本就有些暴露的衣着如今甚至可以用露骨来形容，依稀可以看到内里的贴身衣物已经被汗浸湿，勾勒出苗女曼妙的身材。“哟，小哥儿是来找姐姐玩的吗？敲啥门啊，姐姐不是说了吗，小哥你来，不、锁、门~”

　　 李逍遥强撑着让自己的目光远离苗女，“客官说笑了，这些都是我们江南名菜，尤其是这莼菜羹，两位客官趁热吃，趁热吃……还有这桂花酿，也是小店的特色。”说话间隙，李逍遥鼻尖传来一股浓郁的甜腻气息，如兰似麝，几乎瞬间就让李逍遥的身体起了反应。

　　 好在李逍遥毕竟是多年小二，见苗女并未堵住门口，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桌前，借着摆放酒菜的机会弯腰低头以遮掩自己的不雅之态，然而当他试着放缓呼吸以平稳内心波动的时候，那股甜腻气息却越发浓郁起来。

　　 苗女，突然自身后抱住了李逍遥。

　　 纵使隔着粗布外衣，李逍遥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苗女那滚烫的体温和柔软的身躯，温热的气息自耳后传来，一点湿热滑过耳尖，带来些许酥痒之感。同时，一双微微带有凉意的玉手缓缓探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拂过自己的胸膛，然后，纤长而微凉的指尖自胸膛一路向下，一点一点地往下身探去：“小哥儿……好大呢……”

　　 终于，李逍遥明白了，自己，在做梦。

　　 可是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嫩滑的左手在摸索中找到坚挺之后，断断续续、轻轻柔柔地上下套弄起来，偶尔，指尖划过尖端；偶尔，松手轻扫玉柱；又或，下探轻搓春袋。虽然苗女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但那股若隐若现的凉意，却不停地将李逍遥的注意力引向自己的下体。同时，苗女的右手也没有停止动作，借着时不时的指尖挑弄，反复试探着李逍遥的敏感之处，然后，轻拢慢捻抹复挑，始终撩拨着李逍遥的心弦。

　　 也不知过了多久，悦耳的银铃声响起，另一个苗女自床铺处款款而来。相比背后那位，这名苗女倒是衣冠齐整，神情冷淡，对于眼前这般景色，亦是无动于衷，只是自顾自地满满地斟了一杯桂花酿，仰首喝了下去。

　　 这……真的是我的梦吗？

　　 不知何时关闭的门扉，背后的火热娇躯，眼前的冷艳苗女，强烈的不真实感和割裂感横亘在李逍遥心头，使得李逍遥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想要自这般梦中醒转。只是正当他的手将要打到自己脸上的那一刻，这份割裂感……也不见了。

　　 因为，眼前的苗女，突然探出上半身，然后，吻上了李逍遥。

　　 一条丁香玉舌熟练地顶开李逍遥的双唇，在李逍遥的口内四处游走，贪婪地索取这李逍遥口内的津液，桂花酿的香气和一股奇妙的腥甜之气也随着这灵巧的舌头传遍李逍遥的整个口腔，把李逍遥的一切疑问和困惑堵在了唇齿之间。

　　 “李逍遥！李逍遥！”

　　 作为十里八乡出名的皮猴，小时候的李逍遥不是上十里坡掏鸟窝就是躲山神庙捉迷藏，因此每到傍晚，李大娘的呼唤便会在盛渔村各处响起——年岁日久，李大娘的嗓门也练得越发洪亮且具有穿透力。

　　 而此时此刻，这声声呼唤，把游魂唤回。

　　 李逍遥大力推开了身前的苗女，再挣脱了背后苗女的环抱：“两位客官，我……我还有事，先，先下去了。”说罢，李逍遥逃也似地离开了客房，临走，还不忘带上房门——无他，刚刚的一切，竟然，不是梦。

　　 “还好婶婶叫了我一声……”李逍遥惊魂未定，两名苗女隐隐让他觉察到一种不安的气息，银子再多……也要有命花啊……

　　 惊魂未定的李逍遥回到厨房，“婶婶，那两个苗人到底什么来路啊，总觉得有点问题。”

　　 李大娘一边清理灶台，一边不耐烦地说：“说多少遍了，客人的事，少管！还有，门口怎么来了个酒鬼，赶紧打发走！”

　　 “哦哦哦，好的。”李逍遥点了点头，然后借着转身的机会叹了口气。

　　 门口，高瘦道人懒散地斜倚在门槛上，一柄旧剑、一杆木叉、一个酒葫凌乱地洒落在门边，看得李逍遥直皱眉头。

　　 道人看到李逍遥出来，努力睁开了自己的醉眼，含糊呻吟道：“酒……给我酒……一小口也行……”

　　 “这位道长，我去给你倒杯茶醒醒酒，等下喝完茶，你就去别的地方躺，好不好？”

　　 “不行！酒！我要酒！”道人不依不饶。

　　 “道长，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是喝杯茶吧！”

　　 “茶有什么好喝的！只有师兄那种老顽固才喜欢！我要酒！要酒！”道人虽然醉眼朦胧，说话却是一点也不颠三倒四，只是坚持要酒。

　　 “道长，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啊！”

　　 “我要酒！酒！多少都行！”

　　 场面一时陷入了拉锯，“逍遥！去镇子上买点虾！晚上要给客人烧龙井虾仁！快去快回！”李大娘的催促让李逍遥放弃了和道人拉锯的想法，鬼使神差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瓷瓶。

　　 “呐，给你，就一口！只能喝一口！”

　　 李逍遥掏出瓷瓶的一瞬间，道人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抢也似地从李逍遥手中接过瓷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倒，动作之敏捷不由让李逍遥怀疑起自己原先的判断，这道人不是宿醉未醒吗？

　　 然而很快，李逍遥就不在意道人到底醉酒与否了。

　　 “白堕春醪？”酒一入口，道人眼中的酩酊之意便瞬间散去，轻轻晃了晃瓷瓶，“小子，这酒……我很喜欢，今晚三更十里坡山神庙，不见不散！”

　　 说完，李逍遥只觉眼前一花，道人的身影竟是消失无踪，若不是门口那显眼的泥印，李逍遥绝对会相信，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晚上，也许能和这道人，说说吧。

　　 【注】①此处本为获得“梅花镖”，出于魔改需要，此处调整为《新仙剑》新增道具“青龙碧血玉”。“青龙碧血玉”关系到“灵儿不死”或“月如不死”隐藏结局，原作中为开场在梦中的罗刹洞中完成支线获得，因此此处进行微调。

　　 ②此处本为黑苗人，本处改动是整个剧情调整的起因，即“假使先来的是白苗人故事会怎样”。

　　 ③“白堕春醪”为《问情篇》剧情道具，涉及到李逍遥父辈李三思、南宫煌以及李逍遥师父“酒剑仙”司徒钟，因此以此为串联，完善剧情。

　　 ④部分对话参考游戏原文。

　　 ⑤卯时：约为5点至7点；巳时：约为9点到1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