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一觉醒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稍一挪动便是眼冒金星!
看来还是宿酒未醒啊!
徐三狠狠地摇了摇头,似是想将这份晕晕乎乎给摇了出去。
一股淡淡的酒精约味忽然自鼻际轻幽幽地飘入,竟是如此地熟悉!
徐三顿时便吃了一惊,骇然忖:难道我又出事了,又躺在了医院中不成?
惊骇间,原本昏阵的头脑似乎也陡然间清晰起来,徐三便一个翻身,猛地自床上挺起身来。
他还来不及察看身处的环境,房门已经被人轻轻地打开,然后一袭白衣的冷艳便艳色映人地走了进来。
看到已经坐起身来的徐三,美目中便掠过一丝喜意。
“这里是……”徐三困惑地挠挠头,一时间难以回忆起自己喝醉酒之后的事情,便只得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冷艳,希望冷艳能够解答他的疑问。
“这里当然是我的房间了!你呀,昨晚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我又不知道你住哪个寝室,只好将你弄来我的房间了!可把我累死了,重得像头猪一样。”冷艳轻轻地将不锈钢饭盒放在床头,揭开盖子,腾腾的热气便冒了出来,竟是一盒热乎的稀饭,中间还撒着一小叠柞菜丝作为佐料,“喏,这是早点,趁热吃点填填肚子吧。”
徐三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便虎地揭掉了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想起身坐到床沿上来,一阵凉风拂过,徐三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少些什么似的,陡然间低头一看,立时便闷哼一声,急急忙忙地缩进了被窝里,一张黑脸已经是瞬息之间臊成了关公脸。
原来,他陡然间发觉自己身上竟然是一丝不挂!
想起方才自己已经赤条条地露在了冷艳的面前,徐三便觉懊恼无限、手足无措……
冷艳却是纤手掩嘴格格格地娇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不由控制地弯下了柳腰,望着徐三害臊之极的红黑脸,她是越看越有趣、越看越想笑,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也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以双手将被子紧紧地捂在自己的腰际,徐三懊恼又无奈地打量着房间,却发现自己的衣裤已经踪影皆无,不由又羞又气地瞪着冷艳,可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兴师问罪。
好不容易收住娇笑,冷艳艰难地直起腰身,末了还是掩嘴葫芦,弯了弯嘴角:“不用找了,你的衣服早被我拿去洗了,昨晚你吐了自己一身,那衣服又脏又臭的如何还能够再穿。”
“昨晚……我吐了自己一身……”徐三有些傻傻地望着冷艳,接着说,“你将我弄来……”然后脸色忽然一变,又气又急地说,“那,我身上的衣服岂非也是你……帮我……”
冷艳是愈看此时徐三神情愈加喜欢,芳心里忍不住兴起了逗弄他一下的念头,便暧昧之极地瞅着徐三一笑眼,说:“岂止帮你脱衣服呢!姐姐还帮你洗了澡呢,你呀,你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姐姐给瞧遍了。”
“啊!”徐三闻言大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像牛一样大,瞬时就傻了。
市某三星级宾馆普通客房内,龙逸云正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尽量将自己的身板挺得笔直,尽量不致显出一丝不耐的气息来。
“呵呵……”坐在他正对面的和谒中年人便随和地笑笑,说,“年轻人不要那么紧张嘛!我们北京来的又不是个个都是吃人的老虎,呵呵,咱们是拉家常,随便聊,呵呵,随便聊。”
中年人话音一落,三三两两地坐在他旁边一圈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客房里的气氛瞬时一轻,龙逸云便也显得自在起来,跟着嘿嘿地傻笑。
“说起来啊我跟你父亲龙天那也算是老交情了。”中年人哧地划着了一枚火柴,滋滋地点燃了嘴上的香烟,深吸了一口,带着一脸满足的瘾样向龙逸云说,“大概是二十年前吧,那会儿我也还在北京市局呢,有一会追捕一逃犯来到沙市!那逃犯可是厉害角色,我追踪千里愣是没能逮住,最后还是在你父亲的帮助之下才将之缉拿归案哪……唉,可惜天妨英才,龙天兄竟然……”
龙逸云的表情瞬时变得有些凝重,凝重的表情之下似乎隐隐有丝沉痛和勉怀……
中年人却是迅速将语气一转,目露精光,扫了龙逸云一眼,说:“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大有乃父遗风,为人刚正不阿、不为强势所屈服!头脑精明、算无遗漏!不过……也听说沙市的治安却是实在不怎么好啊?”
龙逸云的俊脸便微微一红,有些窘迫地说:“那是我工作不足,以后一定会多加努力。”
中年人便呵呵地笑笑,摇了摇头说:“你不过小小一刑警队长,有些责任还轮不到你来担当,再说,今儿个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谈这个!今天呢,我们……也算是叔侄吧,只是随便聊聊沙市的现状,叔叔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祖国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来支撑的,你们也应该敢于表露自己的想法。”
终于来了吗!
龙逸云暗暗吸了口气,脑海里飞速地盘算着,哪些事是该说的,哪些事是不该说的!
怎么样才能恰如其分地表露出自己的意见?
作为警察,他自谓仰不傀天、俯不怍地!
更是可以对所有的长沙市民们自豪地说一句:我龙逸云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有些不该说的事那就是不能说,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看不惯、多么的痛恨!
做警察这么些年,各种各样的事儿,他也算是见过不少了!
这点是非轻重他还是能够分辩得出来的。
“我觉得……长沙市的治安确实存在问题!”龙逸云酌字酌句地说着,想先从自我批评说起。
中年人便摇了摇手,止住龙逸云的话题,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说:“年轻人有些不该有的习气还是不要的好!年轻人嘛,是热血的,是血气方刚的,想到什么那就应该说什么!对不对?这样吧,咱们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的来意相信你也很清楚的,党风党纪检查小组!谈谈你对沙市存在的腐败状况的看法吧。”
龙逸云的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要想搪塞了事那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但联想起之前的那些次的检查小组的工作效果,心下已经一阵阵地抽紧!
毕竟,他仅仅是一位小小的刑警队长,他不可能知道祝总理下的决心有多大!
龙逸云绝对是一名正直合格的警察,但也绝不是一名没有头脑的警察!
只有懂得自保的警察才能够为人民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
父亲临终前的那一句话此刻听来也还是如此清晰。
龙逸云的脑海里飞快地闪烁着自己所掌握的一些绝密内幕,一层一层地过滤着!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便闪过那个莫名其妙的举报电话,那个举报荣湾镇邮局运钞员被劫的电话。
“根据群众举报,市里某些事业单位…比如邮电所等等,可能在其帐目上存在着一些问题。”龙逸云“深思着”缓缓地说道,“另外,市里不少的高官子弟生活作风非常的成问题!这种事我碰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中年人便轻轻地嗯了一声,再度将烟凑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客房里的气氛便有些深重起来。
花园新村阳期卫别墅,严凤芸、荣湾镇邮电局局长刘江还有另外两名中年妇女正在搓麻将,屋子里一片乌烟瘴气……
“哇,胡了!扛上炮!”严凤芸肥胖的身躯忽然兴奋地从椅子上直崩起来,挥着手中的玉质烟斗大叫起来。
刘江局长一脸沮丧地看着严凤芸面前推倒的麻将牌,竟然是清一色七对子!
双倍的大胡再加扛上炮!
他一下子几乎没能晕死过去!
极不情愿地拉开抽屉,刘江自里面抽出了一叠子钱,一张又一张地甩给严凤芸。
但直到手上没留下一张了,严凤芸的手仍在向他伸着……
“大姐!”刘江忽然谄媚地向严凤芸笑了笑,说,“最近……最近那个……小弟手头有些紧,嘿嘿……大姐能不能挪借小弟一些?”
“什么嘛?”严凤芸不悦地瞪了刘江一眼,说,“哪有赌桌上借钱的?顶多让你先欠着好了。”
“咳,是是是!”刘江急忙点头应是,一边急忙推倒了面前的麻将牌,重新洗起牌来。
“那你已经总共欠我九万零一百块了哦!加上前几次的。”严凤芸对着玉质烟斗深吸了一口,一口烟雾便喷到了刘江的脸上。
“好了!咱们是姐弟是不是?”冷艳亲昵之极地娇躯一歪,也坐落在床上,一双玉臂已经搭上了徐三的肩背,“既然是自家姐弟,让姐姐看了你的样子,你又怕什么羞么?”
徐三微微地挣了一下身子,愈发地捂紧了掴在腰上的被子!
面对冷艳近在咫尺的娇靥,鼻际闻着那幽幽的如兰芬芳,便愈发地局促起来,心脏也已经极不争气地怦怦剧跳起来。
“哟!”冷艳假装吃惊地探出一只柔荑,轻轻地抚上了徐三的额际,将一方娇靥几乎直凑到了徐三的耳际,说,“兄弟,你的额头好烫啊,难道是昨天洗澡时着了凉了?”
所谓窘极生变!
徐三躁得实在是羞无可羞了,忽然间便突地回过头来,由于事出突然,一旁的冷艳猝不及防,两人的脸蛋儿便蹭在了一起,便是徐三的嘴唇儿也轻轻地划过了冷艳两瓣娇嫩的樱唇!
如触了电般,冷艳的娇躯便微微地打了个颤,娇艳欲滴地横了徐三一眼,冷艳的一根春葱玉指已经轻轻地点上了徐三的眉心,吃吃笑说:“小坏蛋,想吃姐姐豆腐啊?”
“冤枉啊!”徐三苦着一张脸,说,“好姐姐,快帮我将衣裤取来好不好?小弟我还有正事要做呢。”
明眸若有深意地瞧着徐三,冷艳却是依然歪坐在床上不动,说:“正事?是赶着和你的小情人约会么?大清早的,便难分难舍了么?”
徐三微微一愕,强自压制了好几天的念头一旦被冷艳无意中提起,对辛如风的相思瞬时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莫名的黯然之色便瞬即取代了他脸上原本的窘迫之色,一双明亮的黑眸也变得有些失色起来……
冷艳有些愕然地望着徐三在瞬息间神情大变,但美目一转,便已经本能地感到徐三定然是和他的小情人在闹什么别扭了!
便有些怜惜地拉住了徐三的胳脯,柔声说道:“看你,都痛苦成什么样了!有必要伤心成这个样子吗?天下的好女儿家又不止她一个。”
徐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叹息一声说:“艳姐,唉,我还真的有事要做呢!我和两个同学在学校后面开了家电脑游戏厅,昨天服务器被文化局的人给收走了,唉,今天还得想办法去要回来呢……也不知能不能要得回来……”
“什么?”冷艳愕然,“你和同学在学校后面开了家电脑游戏厅!?你!”
“是啊!”徐三脸色微微一变,强自镇定地说,“不过钱都是他们出的,我没出一分钱!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医院的三万块都还欠着呢。”
冷艳便娇媚地白了徐三一眼,三分爱怜倒有七分责备地说:“你呀,都还只是个学生,怎么想着开起电脑游戏厅来了!乖,听姐姐的,以后不要想这些歪工杂八的了,好好念书长些学问才是正经。”
“只有出人头地了,你才会有希望啊!”冷艳说着忽然也有些怅怅然起来,这最后一句倒像是在对自己说了。
“还读个屁书啊!”徐三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混张文凭也就是了!反正毕业后也不就是找份千儿八百块钱的工作,学没学到东西又没啥用,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创业。”
“你胡说什么呢?”冷艳终是微微有些生起气来,“怎么可以这样没有上进心的?你不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幸幸苦苦供你上大学的父母吗?”
“父母!?……懒得理你!”徐三忽然有些莫名地烦躁起来,说,“艳姐,你到底给不给我衣裤啊?难道你想将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