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女子,你还晓得回屋!”
中年妇人一口西南方言,咋咋呼呼的逮住伏悠悠的耳朵,声色俱厉骂道。
伏悠悠跳着脚讨饶,脸上却嬉皮笑脸的。
秦炎尴尬的站在院子里,不知该如何招呼,只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待这对母女厮打结束。
幸而当妈的看到有外人在,总算没有将伏悠悠脱了裤子施以极刑,只破口大骂了一顿,便放过了她,也不管她灰头土脸的在一旁悄悄诅咒,热情的上来拉住秦炎的手:“啊哟!你娃还有本事哦,拐了个又壮又帅的男人回来。弟娃儿,你哪里人哦?”
伏悠悠悄咪咪用力一巴掌打在她妈屁股上,转身就逃,嘴里叫道:“那是我男人你女婿,你个瓜婆娘这哈再敢打我,我不得怕了!”
伏母被偷袭,大怒,转身就追,跑了两步觉得不妥,又讪笑道:“弟娃儿你快进屋坐,莫客气哈,我先解决点家庭矛盾。”说完飞快的追走,路过院子口顺手抄起一条扁担,大呼小叫的去了。
秦炎尴尬的一匹,挠挠头,索性提着箱子进屋,将伏悠悠带回来的礼物一件一件取出来摆在堂屋的桌子上。
临近中午,陆续来了一批又一批人,全是伏悠悠家的亲戚老表,各种借口串门,排队观赏伏悠悠从外边带回来的男人。
伏悠悠一脸灰败的被她妈逮回来,垂头丧气在小板凳上坐了一会儿,见人多了,又开始人来疯,吆五喝六的对着一屋子亲戚开始吹牛,把自己离家出走的经历描述得精彩纷呈、险象环生,一屋子老老少少听到险要处,不由向着秦炎投来敬畏的目光,显然把伏悠悠得以生还的功劳安在了秦炎身上,将他当作了中南海保镖一流的人物。
秦炎恨不得把伏悠悠的嘴堵上,只好尬笑着挨个给一屋子的老爷们儿散烟,给妇人孩子拿带回来的零食。
众人又吃又拿,嘈杂了好一阵方散去,临走纷纷对伏母表示羡慕嫉妒恨,捡了个又精壮又体面的女婿娃儿,屋头重活不怕没人干了。
秦炎面孔发热,却又顾着伏悠悠的面子不能辩解,只好任由母女两胡吹大气。
午饭时,伏悠悠他爹回来,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显然长期被伏母欺压,对于秦炎的到来也就嘿嘿笑了两声,便接过秦炎递上的烟,坐小板凳上不吭声了。
午饭过后,伏母要去伏悠悠堂哥那边帮忙,揪起伏父便出了门。
秦炎总算是放松了些,坐在院子里看着鸡鸭走来走去,觉得自下车以来此刻最为安静。
伏悠悠从背后探出头,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嘻嘻笑道:“来我家习惯不?
怕不怕我妈?”
秦炎被她头发挠在脸上,有点不自在,打个哈哈:“还好,你妈又不打我,我怕啥?”
伏悠悠气道:“对哈!太不给我面子了!刚回来就打我!”
秦炎无奈道:“要是我闺女离家出走几个月,我也往死了打……”
伏悠悠害羞道:“你咋知道是闺女,我妈说老伏家三代都生儿子,没有生闺女的命,还怀疑我是被人报错了……”
秦炎无语:“你是不是想的有点远?我的闺女跟你有啥关系?”
“你不跟我生想跟谁生!”伏悠悠瞬间炸毛,闪电般揪住秦炎的耳朵,“占了便宜想不认账吗?!我妈立马剁了你喂鸡!”
秦炎又好气又好笑,讨饶道:“生生生!随便生!”
“这还差不多!”伏悠悠搂住他,脸红红的对着他耳朵吹气,“你……以后都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们俩好好过日子。”又有些担心秦炎有别的想法,急忙补充道:“我……我不会像我妈那么凶的,家里都你说了算,行不行?就算……就算你想我那样,也不是不行,只要不让别人知道……”
秦炎被她天马行空的思路惊到,尴尬道:“咋突然就说这些,你还小呢……
”
伏悠悠看他尴尬的样子,嘿嘿笑道:“这会儿说我小了?那昨晚……”说到这,终是不好意思,把脸埋在秦炎肩膀上嗤嗤笑着。
两人温存说笑了一会儿,感觉彼此间的距离靠近了一大步,两情相悦的美妙感觉让两人的心都暖融融的。伏悠悠用自己的脸蛋儿在秦炎脸上摩挲了一阵,又坏笑道:“喂,我问你,你觉得是昨晚舒服,还是……还是那晚在公车上舒服?
”
秦炎有点受不了她的大胆直接,脸红道:“你能不能别问了,这有什么好聊的?”
伏悠悠想着趁着四周无人,正好与心上人聊一些私密的话题,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却仍然壮了胆子,用一根手指在他头发上绕啊绕的,戏谑道:“偏要问!你老是一副大爷样,我不问清楚了,以后怎么把你伺候的好啊?快说,说实话!”
秦炎被她一个劲逼问,脸红耳赤的,终是吭哧吭哧的憋出句话:“都……都舒服,行了吧?”
“呸!你不老实!”伏悠悠鄙视道,想了想,眼珠一转:“那我换个问法,你是看着舒服,还是摸着舒服?”
“我……我都喜欢,那你呢?你喜欢看还是摸?”秦炎有些受不了这敏感的话题,反将一军。
“嘿嘿嘿,我?我当然喜欢你摸我啦!”伏悠悠此刻已经放开了,在自己认定的心上人面前毫无顾忌,坏笑着调侃:“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更喜欢看我,每次我穿的清凉一点,你眼珠子就不动了,尤其是情人节那天……”说到此处,两人同时想起那晚公车上的情形,登时都停下来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伏悠悠低声道:“你……你那天有没有……有没有感觉……
”
秦炎默然几秒,终是闷声道:“……有……”又烦恼道:“我其实也不想的,但是……但是……”
伏悠悠搂紧了他,“没关系,我懂的。”两人静静相拥了一阵,伏悠悠好奇道:“你……你当时是什么感觉?跟你摸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不是的。”秦炎皱眉道:“那是……那是很奇怪的感觉,我……我知道那是不对的,心里很难受,但是全身上下都好像在拒绝我去阻止,只想继续看、一直看。”秦炎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每一次事后,我都恨我自己,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看着你受苦,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伏悠悠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柔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觉得也许就是因为你太在乎、太抗拒,总是想着惩罚自己,才会纠缠这么久还没有好转。或许你尝试着放开心态,把它当成一种平常的心理病,正视它的存在,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呢?”想了想,又脸红红的道:“而且……你不用觉得我是在受苦,其实……其实那时候我还挺舒服的……”
秦炎诧异的看她。
伏悠悠认真道:“真的,我不骗你。虽然刚开始被人摸的时候有些难受,但是到后来我也……我也有感觉的,再加上一想到你也会觉得开心,我就没那么抗拒了。”秦炎越听越瞪大了眼,伏悠悠微笑道:“我在网上也看到过这一类的情况,好多夫妻为了满足彼此的欲望需求,甚至还相互交换,一点也没影响夫妻感情。所以你不用觉得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只要、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都可以满足你的。”
秦炎看着蹲在他腿边娓娓道来的少女,不禁被她的深情和勇气深深打动。
看着她如天边流星般闪耀的双眼,秦炎再也按耐不住澎湃的心潮,一把拥住她娇小的身子,吻了下去。
乡野虫鸣之际,两个有情人的心终是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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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伏悠悠的堂哥正式迎亲,伏悠悠作为同辈唯一的未婚女性,被她妈揪着耳朵抓起来化妆打扮,作为男方伴娘参加当日的婚礼。
说起伏悠悠的堂哥,也是个苦命人。
伏悠悠的父辈共有四人,大伯两口子年纪轻轻双双得病身亡,留下年仅3岁的堂哥孤苦伶仃。
原本伏悠悠他爹三兄弟准备轮流抚养其长大,村里却有一位远亲由于家贫娶不到媳妇,年岁渐老也断了成家的念头,打算收养一子传其香火,经过村长作中商讨,最终由这位远亲人称伏老四者收养了堂哥,幸而两家都姓伏,倒也不虞大伯断了香火。
然而命运多舛,这伏老四年轻时便是村里一破落户,吃喝嫖赌无所不通,父母过世后无人管束,更是行为放荡无所顾忌,年近四十仍是一事无成,家中积蓄尽数败光,穷得人尽皆知,左邻右舍无不厌恶。
其人尤为好色,经常作些偷窥骚扰的下流行径,被村人打过几次,一把年纪仍不改其恶。
村长念他家就一独苗,作为亲戚也不能不管,恰逢堂哥之事,便搭桥促成收养之事,只望他有了后代,生活多一些盼头,能够改过自新。
自打堂哥过继后,伏老四在村长的扶助下,倒也收敛了几年,在左近踏实务工倒也置了些家当,堂哥也过了几年好日子。
然而自镇上开了化工厂,伏老四巴结厂长拿到低价化肥,做起了化肥生意,两年间手头阔绰起来,竟拾起了往年间的诸多陋习,成日里花天酒地不着家,堂哥的日子顿时有一顿没一顿。
伏悠悠他爹三兄弟看不过去,便时常将堂哥接到家中照顾。
幸而伏老四人虽荒唐,但好歹在儿子身上用钱颇为大方,偶尔回村便扔出一叠钞票给伏家三兄弟,作为堂哥的生活费。
伏悠悠他爹心中虽气,但毕竟是自己大哥的种,即便不给钱也不可能不管,也只好捏着鼻子对付过去,如此伏悠悠的童年便是与堂哥一同度过,两人感情甚笃,此次堂哥结婚,她便必须到场帮忙。
秦炎随着伏悠悠一家来到村头堂哥家,却见堂哥一家早已在门口迎客。
伏老四穿着一身肥大西服,大腹便便正在跟村人吆五喝六,说话十分粗俗,村人俱他财大气粗不敢得罪,都陪笑着奉承不已。
堂哥领着新娘子一旁迎客,见伏悠悠一家到来,欣喜不已,忙对新娘子介绍。
堂哥出身虽低,人却争气,自幼便聪明好学,是村里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如今在市里做了一名老师。
新娘子与他是同校同事,彼此日久生情,女方父母也认可堂哥人品,加之伏老四也算富甲一方,堂哥家境在外人看来似乎不错,这桩婚事顺理成章得以促成。
此次结婚伏老四原本已经在市里给堂哥买了房子,但为了在村里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伏老四大手一挥,索性推倒老屋,在原址上建起三层小楼,专为婚事所用。
伏老四口沫横飞之间瞥见伏悠悠一家正在与新娘叙话,便丢开村人过来,一巴掌拍在伏父肩上,“老二,咋这会儿才来!”也不理会伏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迳自冲着伏悠悠笑道:“悠妹儿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来镇上叔家里玩?”
伏悠悠撇撇嘴,“我可不敢去大老板家里耍,耍不起!”
伏老四讪笑道:“叔这里有啥耍不起的?你忘了小时候跟你堂哥在塘子里混一身泥巴还是叔给你们洗的屁股,几年不见咋还见外了?”
伏悠悠暗暗“呸”了一口,不想理他,转过身挽住秦炎的胳膊,拉他进了屋。
秦炎难得见她如此阴阳怪气的样子,颇为诧异,进屋后便悄悄问她。
伏悠悠愤愤低声道出缘由,原来幼时与堂哥时常上山下河胡混,一身狼藉的怕回家挨打,便躲到堂哥家冲洗身子。
那时伏悠悠虽已满10岁,但少与外人接触,父母辈又对男女之事忌讳不言,导致她竟不知男女有别,洗身子之时毫不避讳。
有数次遇到伏老四在家,这家伙本就极为好色,奈何家贫没有女人愿意亲近,伏悠悠彼时虽身量未成,但容颜精致,已露出美人胚子模样,瞧着小女孩儿毫无顾忌的脱得光溜溜的洗身子,伏老四竟色心乍起,故作热心的帮堂哥和伏悠悠擦洗。
两个小孩儿哪知他的龌龊心思,欢喜打闹的任由他在伏悠悠身上乱摸,伏悠悠稚嫩的幼女阴户不知被他猥亵了多少次。
幸而每次堂哥都懵懂的陪在一旁,方才打消了伏老四更进一步的心思,伏悠悠这才躲过一劫,未曾在幼时被这畜生占了身子。
随着年岁渐长,伏悠悠慢慢懂了人事,这才知道当初自己被占了便宜,然而时过境迁,姑娘家又拉不下脸来,只得忍了这口气当作未曾发生,自此便对伏老四厌恶至极,从不给好脸色看。
秦炎听得缘由,心里也甚是愤恨,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拍拍伏悠悠的手安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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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很热闹,伏老四为了显摆,把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村子里吃喜酒,这些人或碍于面子,或出于巴结,都围着伏老四一杯接一杯的敬酒,伏老四春风得意,自觉在村人面前大涨面子,来者不拒之下,不多时已大醉于宴席之上,歪嘴斜眼的硬拉着新郎和新娘子的手不放,非逼着两人当众喝个交杯酒。
新娘子用力挣扎却挣不脱被他拉住的手,气得快要哭出来。
站在一旁充当伴娘的伏悠悠义愤填膺的拉住伏老四的胳膊用力扯开,新娘趁机逃开,躲到新房里默默垂泪。
伏老四见新娘子跑了,顺手一把揽住伏悠悠的肩膀,嗬嗬笑道:“悠妹儿,来,她不喝你喝!”说着便要灌伏悠悠酒。
伏悠悠用力推开他,“呸”了一声,一溜烟跑了,众人大笑,都道:“醉了醉了,快把老爷子扶去休息!”这才结束了这烂摊子。
伏悠悠溜进新房,见新娘子坐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抽泣,新郎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脸涨的通红。
新郎见伏悠悠进来,抱怨道:“这叫什么事儿!后边儿可咋办?”
伏悠悠奇道:“咋了?”
新郎苦恼道:“你看他醉成那样,今晚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的习惯,哪一次闹洞房不打上几架?原本我还指望他能镇住村里那帮二流子,现在不完蛋了吗?”
伏悠悠想了想,也确实头疼。
老家这地界风俗颇恶,但凡婚嫁,闹洞房必是全村人最喜闻乐见的节目,为求喜庆,但凡村人提出的胡闹专案主人家基本没法拒绝,多年下来竟形成了许多固定流程,均是以折腾戏耍新娘子为主题,甚至好多节目堪称侮辱,偏偏还颇受村里一帮无聊的老爷们儿和老娘们儿欢迎,每逢喜事,一帮村人都是摩拳擦掌的等着晚上洞房高乐一场。
新娘子明显已经了解清楚这一恶俗,此时边抹眼泪便恨恨道:“我跟你说,反正晚上那破事儿我是肯定不去的,谁说也不好使,你要非逼我,我现在就回县城,你爱跟谁结婚随你!”
新郎急的搓手,哀求道:“你不去哪行啊?这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套,到我这闹这么个笑话,还不得被人笑一辈子啊!”
新娘冷笑:“你就只顾着面子,就没想想我难不难受。你看看你爹那样子,晚上还不知道要怎么荒唐呢,我才不跟你们瞎搞!”
新郎束手无策,却又知道自己不占理,说不出什么硬话,只能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生闷气。
伏悠悠见气氛尴尬,悄没声息的溜出来,回到宴席上挨着秦炎坐下。
秦炎看她一脸古怪,问道:“去哪了?”
伏悠悠贴着他耳朵小声道:“我跟你说,今晚可能有好戏看。”
“咋了?”
伏悠悠坏笑道:“那两口子吵架呢,今晚闹洞房估计要黄!”
秦炎摸不着头脑,“你高兴个鬼啊!不是说跟你堂哥关系不错吗?”
伏悠悠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惯伏老四嚣张的样子,让他丢一次脸,看他以后还吹牛!”
秦炎笑道:“这能丢什么脸,无非被人当笑话讲几天也就过了,谁还计较这个。”
伏悠悠兴奋道:“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办婚事可隆重了,哪家要是拉了胯,会被大家认为一家人都莫名堂,以后干啥事都被人看不起。伏老四这么好面子的人,哪丢得起这人!”
秦炎挠挠头:“那你堂哥不是要倒楣了,以后还咋回村?”
伏悠悠收敛了笑容:“走一步看一步呗,伏老四有钱,我爹在村里还有点威望,到时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两人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悄咪咪躲在人群中吃吃喝喝。
酒宴持续了整个下午,镇上来的宾客渐渐告辞散去,一帮子村民依旧兴致不减的划拳喝酒,小辈们聚在一起打牌玩闹,天色渐渐变暗,院子里亮起了灯。
伏老四睡了一下午,此刻晃晃悠悠的爬起来,仍未完全醒酒,也不管自身形象,光着上身穿条短裤便走出房来,咧着大嘴吆喝道:“哟!还喝呢?来来来,再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新郎赶紧上前扶住他,一个老太婆笑道:“伏老四,你还喝个屁啊,今晚你可还有大事要办,你儿子闹洞房你不参加了?”
伏老四大笑:“放屁!老子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好不容易当回老太爷,疯了才不参加!走走走,现在就开始,闹洞房啰!”
众人早就等着今晚的重头戏开锣,此刻欢呼一声,纷纷簇拥着伏老四而去,秦炎和伏悠悠对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众人挤进新房,房间虽大却容纳不下这么些人,一大半村民便挤在门外伸着头向里张望。
伏老四打头进屋,却不见新娘子,摸着头皮奇道:“耶?你媳妇呢?”新郎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旁边那老太婆戏谑道:“哦谑!伏老四,你儿媳妇跑了,今晚耍不成了!”
伏老四火起,一巴掌拍在新郎脑袋上:“龟儿子,老子问你媳妇呢?!”
新郎无奈,小声道:“她……她不想闹洞房,说……说她们城里头莫得这个规矩。”
“放屁!”伏老四大骂:“她嫁到老子这里就要依老子的规矩!她跑哪去了,马上给我喊出来!”
“她……她回县城了,”新郎不敢看伏老四的脸色,“算了嘛,老汉儿。”
伏老四气得立马抄起凳子就要砸新郎,众人连忙拦住,劝道:“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莫要搞出事情。”
伏老四气得胸口一阵胀痛,厉声道:“啥子算了!老子就没丢过这种脸!马上待人跟我去把她追回来!”
“都走了这么久了,哪追得上。”众人劝道。
伏老四不依,没奈何间,适才那老太婆眼珠一转,言道:“这样子嘛,新娘子不在,我们还可以闹伴娘嘛,反正以前也闹过的,也算符合规矩。”
众人均纷纷赞同,伏老四压住火气想了想,确实也没别的法子,要想今天不丢这脸,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便道:“好嘛,那去把悠妹儿喊来嘛!”
伏悠悠正站在人群后边看热闹,不料话头一转竟转到自己身上,不由错愕不已。
慌乱间被众人推到屋里,慌忙摆手:“啥子哦,我不来哈!”
伏老四笑道:“悠妹儿,你看嘛,这就这么个情况,帮下忙,叔给你包个大红包!”
伏悠悠被他一身酒气熏得往后偏了偏,还未说话,旁边老太婆就抢到:“对嘛对嘛,么女,这也是你们伏家自己的事,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你说是不是,伏老二?”
人群中的伏父张了张嘴,本不想应承,但一来乡里乡亲抹不开面子,二来此刻伏母早早回了家,一贯唯唯诺诺的伏父也不太习惯拒绝别人,只得讪笑道:“
这个……娃儿大了,看她自己的意思嘛。”
众人都看伏悠悠,伏悠悠被众人盯着有点慌,但看看堂哥,他正一脸哀求的望着自己,不由心里一软,不由自主看向人群后边的秦炎。
秦炎作为一个外人,自不好置喙别人家的事务,心想不过就是一场热闹,玩几个游戏而已,也无甚大碍,便冲着伏悠悠笑着点点头。
伏悠悠看他竟同意了,不由生出一股闷气,心里有些怨怼,但也知道他大概是不明白这里闹洞房的情况。
此刻被架在这里,伏悠悠也只好闷声道:“那先说好,你们可不能太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就是图个高兴,都听到哈,哪个敢捣乱,老子就把他轰出去!”伏老四喜笑颜开。
旁边那老太婆也笑道:“对滴对滴,都要守规矩哈,我来主持,都听我指挥哈!”
于是众人便听老太婆指挥,首先将小孩子们赶了出去,再将不能熬夜的老头老太太劝回家,新房里仅留下村里二十几号最活跃、最爱凑热闹的人,秦炎站在人群后边,表示自己等着伏悠悠结束后一起回家,伏父也不勉强,自己背着手走了。
老太婆关好房门,高声道:“爷们儿们、娘们儿们,都把精神打起来,咱们闹洞房了!”
众人高声喧哗,气氛顿时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