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仿佛静止了,除了海浪拍击上礁岸的细微声响,寂静一片。
不知昏迷多久的西河慢慢醒来,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也是有些醉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躺了三年出了趟门就又得躺着了,也真是背到了极点。
无缘无故被人推下悬崖,虽然倾欢娘那一掌并不厉害,但她掉下来的时候隔了好一段距离,被突出的山崖划得遍体鳞伤,最严重的还是停止下落的那一摔,重力加速度有多厉害不必说,若不是她拼命护住头现在想必已经魂归黄泉。
即便如此,她不得不苦中作乐地想着这若是个修真的世界,她还真能做个体修什么的,毕竟之前被暮四海打得半死,但活下来后现在身体真的强壮了不少,落下山崖虽然也受了很重的伤,但她能够感觉到这些并不致命,她只要躺段时间就能恢复,想起自己被捶打得抗击能力越来越强的身体,忍不住心中一叹,以后怎么做个淑女?
凉介凉安以后见了她肯定都认不出她了。
西河睡梦中听到一阵翅膀扇动声,下一刻便被东西砸醒了。
身上落着两个,还有一个顺着身体滚动着,直停在她的脸边,凉飕飕的。
望望那枚红得发紫的果子,身侧的巨大巢穴里探出两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尖尖的嘴巴凑近在她脸上轻啄两下。
不疼却微痒。
下一刻,一颗更大的头颅探出来,直接一口一个将两个小家伙叼了回去。
微微一笑,西河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捡起地上的果子在身上擦了擦放入口中,果子肉质微苦,却也是难得的吃食。
有句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当初西河掉下悬崖,孤立无援之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一只雕救助。
说来也巧,她当时掉的地方不远处竟有一个天然洞穴,在她躺尸两天昏迷过去后,竟被那只半人高的大雕拖回了自己的巢穴。
雕类一向凶猛,以肉食为生,她一度以为其会攻击自己,却不想,它只是将自己放在巢穴旁,此后出去回来还会给她带食物,竟是将她养了起来。
在巢穴里没了日晒雨淋,身体也在慢慢自愈当中。
山洞里光线不是很好,大多数时间西河都处于昏睡之中,是以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她也不是很清楚。
没有药物辅助,身体恢复的相当慢,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只能躺尸,只能在身体的疼痛中猜想山上现在怎么样了,暮千夜现在一定在疯狂找她,可惜他应该不会知道她掉在了崖下,自己无缘无故消失他一定会胡思乱想,但她却没办法回去了,即便身体恢复,她掉下的山崖极陡,根本不可能爬上去,而现在她最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以后怎么办,怎样离开这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身旁的巢穴里传出一些细微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那只大雕出去觅食了,洞内只有自己,而她到现在只能躺着根本看不到它的巢穴里有什么,听着那些细碎的声音,西河眨眨眼。
大雕回来时在洞内盘旋了一圈,在它落下巢穴时巢穴内果然多了两声细弱的鸣叫,之前还没有的,没想到她还亲自见证了小生命的降生。
记得现代时有了解过,雕类一般孵卵期44~45天,看来她已经掉下来快两个月了。
那之后又过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幼鸟离巢,到健壮长大,西河的身体也终于自行修复的七七八八,她能够来到洞外,看着小雕们随着妈妈一起翱翔的景象,在她康复后,雕妈妈带着宝宝们收集了很多果子回来,西河知道这是它们在向自己告别,它们也要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天地了。
等它们都走了,西河也开始忙碌,她将大雕的巢穴拆掉,挑选最为粗壮的枝干,又把自己身上的衣袍撕成条充当绳子,搭建简易的滑翔机。
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为了自救,这是唯一的办法。
终于等到了这一日,西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失去控制,成或不成,都在此一搏!
风将她的发丝吹向身后,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头发更长了,却也因为没有打理而失去光泽又黄又燥,营养不良的她沉底瘦成了麻杆,任谁见了现在的她也无法认出她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即便面无人色,这一刻的西河眼中的光芒却极亮,里面盛满了希望与力量。
她撑着那架极其艰难才完成的简易滑翔架,狠狠地下蹲,起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一路逆风而上,直到脚掌再也接触不到实物。
风声猎猎,如刀般刻上肌肤。
身后似有千斤巨人拉扯,身前又是困阻重重,身上的架子发出吱呀的叫喊,呼地一声,飞摇直上,瞬间越过了眼前的高山。
“啊——”紧紧抓着扶手架的她在颤抖,她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喊声穿透四荒,全世界似乎都在回响,黑暗宫殿中的人倏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