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前方若有回头路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流逝着，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结果，我取得了去国外留学的必要条件，只是不知道这倒选择题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究竟会选择哪一道答案。

　　高考前夕，妈妈来陪我吃了一顿晚饭，饭桌上，妈妈提及了这件事情。

　　“你现在还想着去国外留学吗？”

　　自从上次收到那封信件之后，关于童阿姨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知，如今临到选择关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考试完了再说吧，我现在也没想好。”

　　妈妈沉默了一会说道：“嗯……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权利去干涉你的选择，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够深思熟虑，不要到头来再后悔。”

　　“我明白，妈妈。”

　　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忽然皱眉。

　　“妈……你怎么了？”

　　妈妈抬眼瞅了我一会，“你该不会还和……”

　　话说到这里，我已然知道她没有问出来的话，心脏不由得跳了一下，以妈妈的聪明才智，想来是已经怀疑到了童阿姨。

　　我只好装傻充愣：“我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好好考试。”妈妈摇摇头，不过眼眸中的那抹疑虑犹在。

　　高考结束，我终于收到了来自境外的第二封信件，信件上没有一个汉字，仅仅留下了一个网络邮箱。

　　不用想，这个邮箱地址一定是童阿姨的联系方式，当天晚上，我便迫不及待的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是你吗？”

　　下一刻：

　　“是我，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眼见屏幕上弹出来这几个字之后，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浑身微微颤抖，血液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那些无法忘却的画面，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所发生过的一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盘旋在脑海里。

　　我心情激动地打出了一个字：

　　“想！”

　　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对她说，手指放在键盘上不停地打字，然后又飞速删除，直到她先发过来一条信息：

　　“前不久寄给你的那封信件，相信你也收到了，那么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呢？”

　　看着这个问题，我心中的喜悦通通成了忧愁，这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无论我怎么去选，都会带给我无尽的悔恨。

　　过了一分钟，对方再次发过来一条信息：

　　“回答错误，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以后，把你的答案发送到这个邮箱，小柏，我等你。”

　　“等一下……”我急忙编辑了一条信息，但对方已经下了线。

　　我独自来到湖边，望着粼粼湖面怔怔出神，想着十年前妈妈离开我时我是怎样难过心痛的去挽留，如今妈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却已经长大了。

　　如果我选择离开，妈妈是否会挽留我呢，像我小时候那样，应该不会的吧，妈妈或许会不舍，但也只是一点罢了。

　　我在黑夜下经历着漫长的心理斗争，妈妈的一颦一笑不断地的回闪在脑海，关于她的所有是我此生遇见过的最美好的事物，茫茫温馨间，却有一道将我们隔开的深渊。

　　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我就再也不能和她恢复到从前了，如今既然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另外的女人，也许我真的应该亲手写下那个句号了。

　　在童阿姨给我的三日期限里，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的回复很简单：“瑞士。”

　　在查阅了瑞士境内相关大学的资料后，我来到了妈妈的住所，在她的家里与她面对面坐着。

　　妈妈不热不冷的问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妈妈，哪怕她穿的是一身很平常的睡衣，也没有办法掩盖住她无与伦比的美丽与气质。

　　可是这一切将再与我无关。

　　我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说道：“妈，我想好了，我要去瑞士上大学。”

　　妈妈的眉梢细微地挑了挑，然后问道：“瑞士？哪一所大学？”

　　“提契诺。”

　　“提契诺大学……”妈妈眯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样，过了一会，她抬头看着我说道：“为什么偏偏是这所大学？”

　　我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主要是我很喜欢瑞士这个国家，我学的外种语言又是英语，瑞士的大学能供我选择的也就这几所。”

　　妈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以你的条件倒是应该满足提契诺大学的入学条件，不过留学这事马虎不得，我想知道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嗯。”我重重地点了下头。

　　妈妈沉吟一会说道：“既然你已经考虑过了，妈妈也会支持你的选择。”

　　正事谈完，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着她喊了一声：“妈妈。”

　　“嗯？”正要上楼的妈妈停下脚步。

　　“你希不希望我出国留学，如果你……”我心想的是，只要你开口挽留或是阻止我，我想……我想我会重新审视我自己内心里的选择，然而妈妈只是看着我微笑说道：

　　“我说过了，我支持你。”

　　……

　　申请上提契诺大学的过程很顺利，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童阿姨，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我非常珍惜与妈妈见面最后的时间，心中的不舍与无限牵挂也在开学倒计时越来越近间愈发膨胀。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也是我打算愿望从此与妈妈分道扬镳的的前一天，我找到了妈妈与她共度了一个下午，最后她送我到了小区。

　　我看着一身职业装扮的美丽妈妈，心中有一股难以割舍的情绪。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妈妈没有催我下车，看向窗外背对着我说道。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该带的我都收拾好了。”

　　妈妈感慨说道：“那就好，到了那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做什么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你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有独自面对困难的能力。”

　　“妈妈……”

　　或许是诀别前带来的勇气，我问出了那个我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妈妈，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妈妈似乎是猜到了我会问这个问题，她没有任何的惊讶或是愤怒之意，默默地任何秋风抚摸她的飘扬的青丝。

　　“因为我伤害了你。”

　　妈妈说道：“既然你也是不知情被那个女人利用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你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忽然激动且恼怒了起来：“可要是我骗了你呢……如果那天我真的想……”

　　妈妈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目光不算冷漠却又异常冰凉地盯着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是脑子发热，一时脑抽，才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可也是在分别前想说的真心话，我并不惧怕妈妈的眼神，倔强地看着她。

　　“妈……我有好多好多不敢说的话想要对你说。”

　　妈妈的眉梢缓缓挑起，双目渐渐眯着，像一把匕首。

　　话一旦起了个头，所有的惧怕与胆怯便暂时转为了勇气，反正都要永远的告别妈妈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又何不趁这个机会疯狂一把。

　　“自从你回到苏州后，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一开口便是如此大逆之言，妈妈在惊愕下红唇都不由自主地张开，竟是忘记了呵斥。

　　因为过度的紧张与激动导致我喘着粗气，深吸了两大口气后接着说道：“每次和你见面我都会偷偷的看你，在我心中，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见着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我会吃醋，所以我才会对张钱宇那个态度。”

　　“你……”妈妈皱着眉，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我打断：“甚至你穿毕竟性感的衣服在我面前时我都会脸红心跳，这种感觉只有对你才会出现，我知道，我喜欢上了你。”

　　“闭嘴。”妈妈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口呵斥了一声，可我越来越激动，甚至强行握住了妈妈的手，大声说道：

　　“但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那件事情我的确不知情，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也是我幻想发生的事情……我没有想到，童阿姨利用我也是帮助我把幻想变为了现实，再那之后，我是彷徨的，可是又有一点点的欢喜，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和妈妈……”

　　“闭嘴！”妈妈用力甩开我的手，看了眼车外确认没有人路过后，盯着我呵斥说道：“我不允许你再说下去，我是你妈，你一切的罪过都在于童叶，是她，毁了你我，毁了我的儿子！”

　　我自责说道：“童阿姨……不能怪她，如果不是我喜欢妈妈，她又怎么可能……”

　　“你刚刚说什么？”妈妈咬着牙瞪着我，凤目里渐渐染上了血丝。

　　我沉默了片刻，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妈妈，我喜欢你，我早就想对你说这句话了，我担心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你是不是疯了？”妈妈气得娇躯颤抖。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感到脑袋一阵眩晕：“我真的喜欢你，妈妈，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最开始，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我只能把这种喜欢埋在心里，我一直悄悄的暗恋着你，你房间里的丝袜是我拿的，我……”

　　啪！

　　“你给我闭嘴！”妈妈给我了一个巴掌，她怒气冲冲地举着手，想要再给我一巴掌时，我一阵气血翻涌，抓住她的手腕，对着她绝美容颜中的两瓣嫣红吻了上去，妈妈的眸子顿时瞪得老大，可能是我的吻太过惊愕突然，居然没有反抗。

　　此时的我是激动到了极点，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勇气亲吻妈妈，她的唇糯糯的，味道像甜米糕，我大脑一片空白，凭借着本能刚伸出舌头，妄想翘开妈妈的嘴唇，迎来的却是一个大嘴巴子。

　　一声清脆的响亮巴掌，将车内短暂的旖旎打碎。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向怒不可遏的妈妈，她用力擦了擦湿润的嘴唇。

　　“你……你……”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妈妈满脸通红，指着我恶狠狠地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此时我宛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天哪！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居然强吻了妈妈，我也太牛逼了吧！

　　面对妈妈的怒火，我还是有些害怕的，这种害怕来源于担心她会因此更加的讨厌我，随后又想到，反正都决定永远的离开妈妈了，她讨不讨厌我也不重要了。

　　于是我心中的那一点后悔消失了，相反心中多了淡淡的自豪与释然。

　　“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明天别想我送你去机场！”妈妈撂下一句恨话后，便撵我下了车。

　　望着轰鸣离去的汽车背影，我微涩笑着心想，希望你真的不想再见我，这我在世界的另一边，你不会为我而伤心，这样也好。

　　回到家，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明天远航的行李之后，给童阿姨发了一封邮件：

　　“你还好吗？明天我到了卢加诺之后怎么找到你呢？”

　　等了几分钟没见回信，我便来到客厅看着与妈妈曾经一起住过的家发着呆。

　　她的出现，好像一场梦，带给我了希望与快乐，现在梦该醒了。

　　我自然不会像十年前那样大哭大闹了，将难过的情绪埋在心底后，我的注意力瞄向了妈妈的房间。

　　既然都要离开了，为什么不带走一点纪念呢？比如……妈妈的贴身衣物。

　　我怀着这样紧张的心情，时隔一年再次走进了妈妈曾经的房间，在这一年里我安分守己，压抑着自己对妈妈的占有欲，在今晚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就像先前那个吻一样。

　　我笑了笑，打开了妈妈的衣柜，却让我大失所望，看来妈妈早有防备，担心我再次偷拿她的丝袜，竟是将所有的衣物包括袜子都收走了。

　　房间里属于她的只有放在角落的那一台台式电脑以及几本书。

　　打开电脑后，我也再一次被密码挡在了屏幕前，我想了想，输入了父亲的生日，按下了enter键，密码错误。

　　我又试了一下妈妈本人的生日，还是不对，正当我不抱希望的输入自己生日之后以为照旧显示密码错误时，结果却大出我所料。

　　妈妈所用电脑的密码居然是我的生日……电脑界面很干净，桌面有一个命名为“爱”文的件夹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思索片刻，点进去一看，发现全是照片，我一张一张的打开，其中大部分是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部分是我小时候和妈妈拍过的合照，剩下的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这类照片我曾经在父亲的书房看见过，妈妈和父亲就像是一对相隔着一面大海的比翼鸟，都在拼尽全力奔向对方，又只得在最后遥遥看上一眼便沉落苍茫之中。

　　感慨之余，我发现了文件夹的最底部还有一个未命名的记事本，也就是下意识的点了一下，记事本展开后，黑色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串又一串荆棘，刺痛着我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