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露出生还有十三天
纪录者:泠
蜜的体型没变,可我无论远看、近看,都觉得她比以前肥嫩;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软Q的气息;算是个挺神秘的现象,和法术无关。
丝是最先注意到的,然后是泥;她们都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把这讯息和我分享。
通常,我们在说到“气息”一词时,是为了表达不安;围绕在身体周围,不如雾那样柔和;通常是阴暗、尖锐,甚至是冰冷的。
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就带有这样的感觉;所幸,许多危难都已成为过去,明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类似的家伙。
那种一旦遇上,就无处可躲的危难,暴雨还不足以形容,我想,比较接近冰雹或雪崩;而其实,丝最近也很容易让我感到紧张。
泥身为姊姊,曾跟蜜坦言:“我只要待在她身旁,汗毛就会自动竖起。”
我虽没表示,却在心里猛点头;像是让一个未受过训练的人,在缺乏装备的情形下,独自进入热带丛林的最深处;就算能活着回来,也必定是受了不少伤。
只到我腰部高度的丝,外表和声音都很迷人。而她发情时,竟然比蜜还要像一头野兽;可怕的孩子,在和明接触之前,就常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一旦丝的次要触手开始磨牙,我的脑中也会响起警报声。
在得知明的存在之前,蜜曾说过:“丝的这些毛病,无益于找到喂养者。”不过,到最后,她还是决定派丝去试试。
再怎么说,丝的外型也比我或蜜都要来得讨喜;之所以不让泥打头阵,是因为“就客观的来看,丝比泥更容易让人失去戒心。”
蜜说,勉强打起精神,“送上门的虽不是人类,却有着幼女外型;对许多人而言,这实在是难以抗拒。”
除诱惑对方外,或许,还能够引起同情;拥有这两项优势的丝,可说是赢在起跑点上。
除此之外,丝也常提出一些我们很难想到的点子;多半都不正经,却是脑筋灵活的证明。
从以前到现在,丝都很擅长应付突发状况;而要说到突显自己的优点,她也是我们之中的佼佼者。
一开始,我和蜜只是猜测,并抱持一点期望。而过没多久,丝就遇见明;我们都同意,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虽然,丝之后曾说:“主要还是靠运气。”
这是谦虚的表现,但一直到今天,我们也无法完全否定;即便有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计画,丝的行动顺序,还是和我们期待的不太一样;在实际与明接触时,丝表现得很急、很强硬。
蜜在得知此事后,竖起耳朵,说:“她毕竟太年轻了。”
丝吓到了明,却没有因此死去,很显然的,丝的外型、措辞与性技巧,都很合明的胃口;还是得要这样才行,不然就惨了。
要是派我去,大概又会像以前那样,面对一个尖叫、逃跑甚至口吐白沫的人;即便对象是明,也只是从百分之百变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没有丝为她带来良好印象,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蜜倒是有多一点胜算,我想,这很合理;毕竟在人类的历史中,犬科动物总有着特别的地位;而与家犬发生性关系的人,也并不是十分罕见。
总之,我是所有触手生物中,外型最可怕的;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叹好长一口气。
这两周,我倒是没那么沮丧;由于一直有好事发生,所以我们都难以像过去那样,整天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特别是看到蜜完全不警戒的样子,我想,忍不住笑出来;银白如雪的毛发,灰蓝色的眼睛。
其实,蜜的鼻子和毛发摸起来有些冰凉,却还是给人暖呼呼的视觉印象;真有趣,即便是错觉,却这么强烈。
明的影响,不仅针对个人;足以令肉室内的一切都变得甜美、温润,而糖或酒精都无法带来这种效果,这就是喂养者的力量。
与之相比,我们的法术与才艺都显得微不足道。
实在忍不住的我,又看一眼蜜;身为我们的领袖,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她都过得很紧张。
如今,蜜露出柔嫩的肚子,看来满是破绽。
毛绒绒的她,可以藏身在玩具堆中。
虽然,她再怎样也不可能像真的布娃娃。
前天,丝就曾说:“除肌肉与骨骼的触感外,蜜的味道尤其不像。”
令我意外的是,明的房间内没有布娃娃;这表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比其他女孩还要来得阳刚?
听说,她曾经在写给圣诞老人的愿望清单中填上“沙袋”两字。
思考到这里,我晓得晚点该和明聊些什么了。
昨天,明看完一部老电影,比平常晚睡;我想,她的起床时间会往后移至少二十分钟。
这表示,泥会有更多时间准备早餐;我除看到水果沙拉的材料外,烤炉里也已经摆了几份无发酵面饼。
在太阳升起前,我还闻到咖哩的味道;泥已经丢入一堆海鲜,最后会配上煮得恰到好处的长米。
“精采。”我说,蜜也点一下头。泥很专心,没做出回应。
白色、橙色与绿色的东西在锅子里打滚,看起来不像是寻常餐馆里的料理;光材料费就很惊人,不输给蜜前阵子购入的酒;除了要求新鲜之外,种类也很复杂;有几辆车在门口来来去去,是泥订购的东西送达,由丝负责接应。
前阵子,蜜曾对我们说过:“为了明,钱不是问题!”
我很同意,因此也没使用太廉价的布料。要是明没有出现,凡诺留下来的贵金属,就只是给我们陪葬而已。
我一边注意时间,一边确定衣服是否都准备好了。
今天的气温不低,湿度却很高;我想,可以让明穿那件红土色娃娃装,配洋红色的裙子。
没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穿上前就发现,背后的布料比寻常的袍子还要松垂;形成的空间比兜帽要大得多,纯粹是用于装饰;一般人若匆匆瞥过,不会发现她是孕妇;这种不突显身材的设计,应该能让她觉得更加舒适。
丝在先看过一遍后,说:“不那么强调肚子,是有些可惜,但是该换换口味了。”
蜜也走过来,说:“最主要的,是更为透气。”
明的以前习惯,是每件外出服都尽可能穿一整天。而最近,至少有一件,她只会穿不到半天。
“通常就是早上这一件。”我说,深吸一口气。点一下头的丝,接着开口:“理由我们都清楚得很。”
今天,我要和明约会。
她是在昨天睡前通知我的,还说:“我要好好抱抱你。”
接着,她亲吻我的脸颊;回想起这一段,我从舌根到额头都发烫。
为预习搂抱时的动作,我先准备好一面镜子,再把一堆棉被用童军绳绑住。
丝看到了,笑着说:“你是我们之中技术最好的,居然还会为此紧张。”
“面对喂养者,务必要谨慎。”我抬起头,说:“这是蜜一直提醒的。”
“我晓得。”丝说,右手食指放到下巴前,“前几天,蜜还拿一颗苹果舔个老半天呢。”
蜜的舌头功力一直都很不赖,却也不忘练习;据了解,那颗苹果后来被舔掉表皮,比用刀削要漂亮得多;要做到这种地步,得花多少时间啊?
我猜,一个小时应该跑不掉。
我只抓着棉被不到两分钟,就把注意力放到其他问题上。
明没有说要去哪边玩,只说:“大概会在接近中午时外出。”
无奈,今天的气象预报却说:接近中午时,有可能会下大雷雨。
“真不巧呢。”我说,低下头。丝在得知这项消息后,开口:“乐观一些,现在多下一点雨,未来才有可能出大太阳。”
大太阳,我想,蓝天、白云;若和夏天一样,明就会穿上短袖、短裙;汗水、扇子和草帽,再来一碗冰品;那得等好一阵子,且只要没到三月,最多上二十四度。
艳阳下的明,很适合用唾液妆点;若我弄来一罐椰奶,一定很好玩;比乳汁要稠,比精液要稀,很好控制;黏乎乎的孕妇,甜甜、香香;想到这里,我的鼻子喷出两道热气,眼中的光芒也迅速扩大。
先涂在明的背上,然后是乳房、肚子和阴唇,最好连阴道里也抹一些;在被大量的淫水稀释后,画面会更加色情;噢──真是太过瘾了!
时间还早得很,却如此期待;这样的我,实在很下流。
所幸,几分钟前,丝和蜜都回到肉室里;而我总觉得,这事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果然,过不到几秒,泥就注意到我的情况,“你在想色色的事对吧?”说完,她左手插在腰上。
同样是受到蜜的训练,泥除常陪在明的身边,还总是和丝在一起;必须得早一步察觉丝的发情程度,才好应对。
“丝就算了,你啊,得要尽量像个绅士才行。”泥说,没特别压低音量。过不到五秒,丝从肉室里探出头来,问:“姊姊,你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泠不能变得跟你一样。”泥说,皱一下眉头。
这阵子,泥算是过得有些辛苦;应该是这样,我其实不太清楚。
丝回到客厅里,说:“可是,明就喜欢他化身为禽兽的样子。”
我想,丝是在间接暗示,明一直都很能接受她性欲高涨时的离谱表现。
握紧双拳的泥,马上吐槽:“明才没那么说!”
丝挺起胸膛,再次开口:“明喜欢用行动表示,而她也喜欢姊姊化身为荡妇时的──”
“你这家伙!”泥大吼,眉头紧皱;举起双拳的她,每只次要触手都咬着牙;尽管看来非常火大,她却没有碰触到丝的身体。
我注意到,泥的体味变浓不少;这表示,她同意丝的说法,只是不想被如此强调;昨天和前天,这两位都没有在明的床上缺席;由于情况一直都很复杂,所以从刚才到现在,我都没做任何表示。
丝见气氛不错,想延续刚才的话题;往右转头的她,问:“那蜜咧?”
过约两秒后,蜜也从肉室里探出头来,说:“我是一只狗,自由度高得很。”
她吐出舌头,右边嘴角舔到左边嘴角;眼神还是很尖锐,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严肃。
接着,她抬高尾巴,发出有点淫秽的笑声:“嗯哼哼哼哼……”
如此轻浮的模样,蜜应该还没给明看过;是为了以后能让明吐槽她,现在正加紧练习吗?
虽知道蜜已经学会放松,我们在实际看到时,还是会吓一大跳;经典反应为: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要是轻易的说“真不像她”,实在不太公平;为生活而扮演的角色,不可能是真面目。
可真的,日子一久,别说是蜜了,连我也无法轻易确定自己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
因为蜜和明进行梦境连接,所以接触到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现阶段,我先这么猜;更详细的内容,蜜都没跟我们说;我们也不急着问,毕竟,要尊重各人的隐私。
反正只有好事发生,我提醒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过一阵子,我也想和明进行梦境连接;次数嘛,当然是越多越好,但不该抢走其他人的机会;此外,我们不该让喂养者大人连在休息时都不得安宁。
在蜜回到肉室里后,丝说:“以前,我认识的蜜可不是这副模样呢。”
我抬起头,说:“早年她若是活在幸福中,就会变成这样。”
泥点一下头,开口:“多亏了明,让我们都可以安心做自己。”尽管如此,她却对丝近日频繁展露出的真面目很有意见。
抬高眉毛的丝,不仅一点也不惭愧,还很享受泥的瞪视。
还剩下一点时间,我决定要和她们谈一下今日外出的行程。大家都晓得,我比较偏好在室内活动。
于是,昨晚在明睡着后,我又花了不少时间上网;身在先进都市里,每个月,都会有不少展览;我买了原子笔和笔记簿,记下地址和内容。
可到了今天早上,我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好研究过明的兴趣。
丝拍一下我的背,说:“把自己觉得不错的东西先推荐给明,这样也没啥不好啊。”
泥点一下头,建议:“通常,可以先从看电影或逛百货公司开始做起。”
游乐场应该也不错,我想,反正里头不少区域都设有遮雨篷。前几天,我还做了一把非常大的伞;和明一起撑,最多只会弄湿鞋底,只是──
“明和丝前天才去过。”我说,丝强调:“问题不在这边。”
泥在确定过咖哩的保温状况后,也说:“今天会下大雨,又是星期二,游乐场想必没什么人;虽然放寒假,但只要乌云密布,不少人都宁可待在家中。”
的确,这样我和明东逛西逛,也只会看不到十组客人;即便有工作人员,在那种开阔的环境下,心情就是会受到影响。
“还有一点,”丝说,动一动眉毛,“在怀着露的情况下,明能够玩的游乐设施已经非常少了。而你的身高超过两百公分,搭摩天轮可能要缩着身体。”
泥动一动眉毛,强调:“就算你不会觉得不舒服,明也会过意不去。”
根据网路上的资讯,那座摩天轮是园内数一数二古老的游乐器材;重要零件与油漆都有更新,但仍是几十年前的设计;那时,国内的平均身高,比现在还低。
很合理,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给我带来的打击却不小;咖啡杯或云霄飞车就算了,连搭摩天轮都不行,脑中的美好构图又少了一堆;差一点,我就要哭出来。
在丝和泥准备安慰我的时候,明醒了。
不要一分钟,我就重新振作。
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明一天的好心情;约会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只要听到明的哈欠声,我胸口的紧绷就会立刻舒缓。
明在用毛巾擦过脸后,就抱着我的手臂,以脸颊、颈子和乳房使劲磨蹭。
说真的,我对我自己都没这么有安全感;在不久前,明看过我身上满是甲壳的样子,而一直以来,她都不认为我会伤到她。
不是因为刚睡醒,所以较为粗心;明对相处超过十年的邻居,与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姊姊,也不会信赖到这种地步。
如此强烈、单纯的爱意,我不想辜负,却又对自己没什么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