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嗯,谢谢五条老师……我,嗯,真的现在还不饿。”
怎么办,拆开还怎么保存着晚上睡觉抱在怀里啊。
这是他买的,这是他送给你的,这是他碰过的,这是残着一丁丁点他味道的东西。
愁死人了该怎么既不暴露自己那点脏心思又不让对方误解的推脱掉?
“哦,那お弁当吃完了?はーい、老师现在要突击检查便当盒!”男人没起身,两腿金戈铁马跨开还坐在你床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要求却正经的像真在检查某项布置下去的作业。
杀了你吧,你便当盒上不还是这家伙的脸么。
当着正主面破廉耻自曝还不如给你一刀来的痛快。
想着便羞恼起来,你脸转向一边硬着头皮说,两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您管的也太宽了一点吧。”
——说了这么硬气的话!!竟然说了这么硬气的话!!现在小腹小腿肚都跟着在颤了。
你不是不会拒绝人,你是不会拒绝他。
毕竟作为Omega,要连拒绝都做不到早被整个社会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了。
但是谁能拒绝的了他啊!!
你跑一圈半就吐血的身量,随便那个人一句,你就能咬牙发疯爬也爬够操场整四圈;明明不喜欢粉色的,为了根本没走心单随嘴说的“衬你”,你就硬把审美都扭个对调;中二病说了十年的“小生”自称,光一丁点态度没显的“ヘェ”了一声,你连夜语癖都改了。
你有什么办法,你也很绝望啊,但是喜欢的心思是不会骗人的啊。
所以太吓人了,这份心情该被藏起来。
绑着大石头沉进海沟里,捆着飞行器发到外太空。
不该被知道的,不可以被知道的,被发现真的要完蛋的。
“您……五条老师您不用在意的,确实吃饱了……您不用管我的,真的。”你没忍住补充了一句。
刚刚果然语气太硬了,但是补充的好像也还远远不够,再赘述又感觉更奇怪起来。
怎么办好。你扭着脸眼光在自己屋里瞟来瞟去。
架子在窗帘后面,有个角没遮全,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书桌下面置物柜没合上盖,但最外层的团子屁股朝上看起来就是个深色的大软球坐垫,估计也还行;其他的,其他的都一股脑堆进衣柜里了,只要不开衣柜就都好说——
“まぁあ、没办法不管吧?老师会担心的哦。再怎么说也还在发情期,不好好照顾自己真的会影响身体发育诶!”
你转正脑袋,直面着这个无知无觉在你床上四仰八扎坐着乱蹭信息素的笨蛋教师。
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给你平添烦恼?
是不是一点都不清楚你被折磨到困苦?
是不是完全意识不到不可以和暗恋他的Omega说这样的话?
“我身体发不发育和您有什么关系啊!!别管我了,别再管我了!!”说完僵了一下,才觉得这算得上是无能狂躁迁怒,“对不起……五条老师,没有要冲您乱发脾气的意思。我不是……我是想说——”
“うん……这个时候确实情绪起伏比较大啦,安心安心,没在意哦。标记这次也拜托野蔷薇了?”他冲你摆摆手,“过来,老师看看。”
话都说到这了……你坐在床脚,希望离远一点能不被听到擂鼓般嘹亮的心跳。垂着脑袋下意识眼睛都闭起来,“老师……”
“うんうん、”男人自己凑近了一点,把你披散的头发撩到肩头,手指沿着止咬环边缘摩挲着,“保护的很好嘛,放心了哦。上个月也是野蔷薇帮你做的标记?”
你浑身都在抖。攥紧床单强压身体了,成没成功不知道。一开口发现没成功,声线都还在颤,“上个月也……钉崎前辈……”
“哦……”歪着头几乎紧贴着你的侧脸,像为了看你的表情,
“喜欢野蔷薇?”他问你。
你人都从床上弹起来,又被压着肩膀捏着后颈按回去。
是信息素,是Alpha信息素的气息,是喜欢的Alpha散发出的特殊味道。
皮肤贴着皮肤,哪怕只有手指一点接触面,依然如有实质般感觉细碎的粒子正从高浓度源头直渗进为与Alpha结合而饥渴战栗的毛细血管里。
你颤抖着,像赤身裸体站在数九寒天的冰雪里,
“没、不是、我、不、其实没——”你说。
“ヘェー、还以为你会更喜欢悠仁或者惠那样的啊。所以才总和二年组一起玩……了解了解,野蔷薇也是好孩子哦。”男人退回去,分开一点距离,好像有多理解似的拍了拍你的肩。
“……没那回事。”不明原因,突然你身上不抖了,信息素灼烧也没那么强烈共鸣了,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诶?不是嘛?”对学生私生活过度关心的老师可能正瞪着眼睛,“ねぇねぇ,年轻人就该好好享受青春啊,没喜欢的人?不是吧你,小朋友。”
听声音甚至轻笑起来了。
你没敢看,只盯着自己缴在一起的手指,“嗯啊”了两下说,
“我没喜欢的人。”
“哦——,”你喜欢的人坐在旁边拖长调子哼唧着,感觉左右张望了一圈,夸张的吸了吸鼻子,“所以没筑巢啊……老师还以为这次能见识一下你筑的巢到底是什么样的诶!”
不会还以为能在你屋里找到其他Alpha 的信息素味吧。
没忍住苦笑了一声,“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也……真的不筑巢。您只是好奇的话那还是请回吧。”
“ええっ,真的?不是开玩笑?别害羞嘛,这个年纪很正常的。和你说哦,悠仁都会在屋里贴性感O星海报诶!!野蔷薇喜欢的那个贝斯手呐,东西堆的……连惠,惠啊!都偷偷藏——”
完全没有老师的样子啊这个人……这样堂而皇之跑进你最秘密的角落最见不得人的地方大大咧咧的说着别人的八卦,说到底也只是好奇你有什么小心思而已——但凡答案没这么无法言说,只要他问,你一定一五一十全告诉对方。
这不是,不能说么。
“阿——嚏!!”钉崎抓过用虎杖的袖口蹭了一下鼻子,“那个蒙眼笨蛋一定正在说坏话啊可恶!”她眯了眯眼睛,用手肘连戳趴在门上贴耳朵的两人,“听到什么了,没用的男生们?”
“所以说啊,这个年纪筑巢也好有喜欢的人也好,都超——级正常!”你意淫的筑巢对象像觉得还不够真诚,拉下眼罩冲你挤挤眼睛,“只是告诉老师而已,完全不需要不好意思嘛。”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你调整好心情扭头抬眼望回去,心还在扑腾扑腾跳,但手指尖都凉凉的。
完全没被察觉到的情愫,根本没被当作可能的对象考虑,丝毫不涉及半点暧昧的关系,只有你揣着不可告人单恋的脏念头一厢情愿的玷污对方的善意。
大概ABO世界里没人能比你还差劲了,推又推不倒,睡又睡不了。
时至今日都没法给喜欢的味道简单下个定义描述清楚。
因为那是全部的意义了,是整个世界所有所有的“最喜欢”加在一起的味道,是黎明的朝露是晚霞里闪烁的星是落雪天的热巧克力,是连说一万遍“最喜欢”也说不尽的心情。
“我没有喜欢的人,五条老师。”你撒着谎低下头,看见眼泪打在自己手背上。
“うん…所以没筑巢嘛,难怪难怪——诶??哭了呀小可怜,别哭啊。”他托着你的脸,无视你使劲躲闪向下的视线,用拇指腹蹭你脸上的水光,“好啦好啦,没有喜欢的人也无所谓嘛,我想想……那老师帮你筑巢,嗯?最强的巢,怎么样,听起来很厉害吧?”
自说自话着便揽住你的上身,带着人往床上倒,下巴压着你头顶还在喋喋不休,
“锵锵——!老师本人当你的巢,超棒吧?你是最强的学生诶,当然要有最——强的巢啦,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委屈的哭唧唧嘛,对不对,嗯?喂,不可以说不喜欢老师啊——。”
你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