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跪坐起身,你拍拍小孩膝盖,翻身仰面躺在旁边三千万的京友禅上。
拿出这就要把金阁寺一把火烧干净的架势,点最后一支烟。
青蓝的焦气随嘴开合几缕几缕溢出去,“别说当老师了,我这个人完全无可救药,做什么都不太行。”
对方垂斜着视线低头看过来。像刚听到你宣布自己明天就要杀人放火似的,感觉正板着脸思考所有可行的反制措施补救方案和帮凶手段。
非常可爱。所以忍不住抬起手,拉起小孩也在旁边躺下。
可这样一来又会离得太近,离得太近就很容易狠不下心。
所以只好仰面躺平,数吸顶灯上到底有几条木纹,“您好好想想。我这个人,道德品质,不合格吧;外语水平,不合格吧;待人接物,不合格吧;行事风格,不合格吧;教学能力,不合格吧;勾引学生,”
你看着天花板把烟气吐干净后扭头问,“我合格么。”
眼见小孩如释重负叹了口气,这才红着脸嘟囔着“差劲”,附身压过来,抓着你胳膊把烟头碾进矮桌边的杯托里。
“真的嘛!那可真是太不幸啦。サトル様您可能有所不知,当年为庆祝我入选合格,実家可破天荒的全员去吃了高级刺身呢。谁知道呀,别说老师当的不合格,连在床上我都不能让您满意诶!还真是万分抱歉真对不起呐。”
他说“你这家伙不许再欺负人了快闭嘴”随即帮你闭嘴。
乱七八糟久违的好好亲了一会,满地的正绢都蜷曲出潋滟的褶皱映射出的艳媚的色泽。
大概天色已晚入夜转凉,大开的濡侧正灌进冰冷冷的风,把丁点寒意落在脸颊落在手背落在眼睛里。
可能在下雪吧。你想。
你托着他脸颊抬起来一点,笑着解释実家这次的命令是我必须立刻给您生宝宝。
可能僵了半秒也可能没有,他看着你,没什么表情。
“所以说啊,嘱咐过您多少次。遇到贫寒举止微妙的家伙纠缠,悟様请千万收好善心不要搭救,拔腿就跑躲的越远越好。”你说,“被设计被下套被利用被欺骗啦!真相就是这样而已,很生气吧?一定很生气吧!所以咱们就拜拜咯?怎么样?”
这次确定连光洁起伏的胸口都僵停了。他看着你,没什么表情,眼帘垂下来些,眸光被藏起来点。
因为早早就决定好了。其实也不算“早早决定好”,只是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想破脑袋,都再拿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想什么的。思春期狗屁不懂是可以犯傻发疯的,二十代再一点事理都不讲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未免也太过分了。
反正非此不能解,反正事事两难全。
反正最初的打算也是抓紧机会赶紧跑路。
毕竟忽略掉中间环节和自己可悲的当断不断,其实算不上生变,也完全没有损失。
最多不过是拖到现在人尽皆知,场面搞得更难看了点,実家更想把你弄死了点,自己的情况稍微复杂了点而已。
四舍五入,早跑晚跑根本没区别。
反正既然被爱过一瞬,想给出一瞬也就给了,哪怕只有一瞬。
而且说到底,本来也不过是只读开篇就能猜到结尾的故事,并不会因为明知会一败涂地惨到不行还坚持去做就有什么了不起。
人活着该逃避的时候就得逃避,该认输的时候就要服软,该结束的时候就得潇洒些。
虽然之前心怀鬼胎惴惴不安最后几天没能过的开心点会恼自己是个傻逼,之后东躲西藏过苦日子会恨什么都没有的自己瞎大方个屁,但
Ich sehe dich, wenn auf dem fernen Wege
Der Staub sich hebt;
In tiefer Nacht, wenn auf dem schmalen Stege
Der Wandrer bebt.
Ich hoere dich, wenn dort mit dumpfem Rauschen
Die Welle steigt.
Im stillen Haine geh' ich oft zu lauschen,
Wenn alles schweigt.
反正说来说去,德语也就只会一句。
一一二
小孩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你演技真的非常差。
你想了想说那怎么办啊要么咱们私奔吧。
一一一
Ich sehe dich, wenn auf dem fernen Wege
远方窄路浮尘起
Der Staub sich hebt;
我看见你的影
In tiefer Nacht, wenn auf dem schmalen Stege
深夜窄桥陌生人
Der Wandrer bebt.
颤抖的样子也似你
Ich hoere dich, wenn dort mit dumpfem Rauschen
呼啸潮涌浪花音
Die Welle steigt.
(震响喧闹中)我听到你
Im stillen Haine geh' ich oft zu lauschen,
沉寂安详林荫地
Wenn alles schweigt.
(万籁俱寂时)我听到你
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