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阶梯走上第七层,这里也是心斋酒店的顶层。
连接着楼梯的是回廊。
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见,全长大概有一百米左右,最里面还可以看到一扇巨大的铁门。
步过回廊,铁门无风自开。
宽广至不似室内的王之间里,天花板恍若遥远的彼方,那里盛满着清水,还盛开着无数艳丽的睡莲。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中心,安放着以野兽骨头做成的充满不祥气息的御座。
——安坐于御座之上,稀世的女帝俯视着踏入的敌人。
“五个吗……不仅没能削弱,反而还让敌方的战力增强了啊。果然如同我预计的那样,前面楼层的镇守者,全是废物呢。”
“或许吧,不过我们已然站在了这里,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应对?”
“想要得到圣杯,就必须打倒我……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她一边说一边无言地弹了一记响指。墙壁就像溶化似的消失无踪,以魔术构筑而成的门扉自动打开了。
“穿过那道门就能通往天台。圣杯就在那里。”
出乎意料的行为,令众人都是一呆“呃,这是何意?陛下准备降伏吗?”
“降伏?开什么玩笑。如果你们选择投降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接受。”
“那么……”
“某人造的孽就由自己处理吧,我可没兴趣帮人收拾残局,想要上去的人可以自己上去。留在原地的人就由我来打倒。”
“呃,要是我们全都上去了呢。”
“那我就清闲了……开玩笑的。如论如何,那个女人是会留下的吧”女帝说着,探手指向岚之王“这是王者之间的棋局。”
“哦?也好,你的挑衅,我接下了。”阿尔托莉雅闻言踏前一步,向着御座上的女帝举起了手中的圣枪。
“士郎,你一个人先上去吧。”两仪式缓缓的抽刀出鞘“时间不够了,天要亮了。”
“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对付。”阿尔托莉雅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恐怕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哦。”式淡淡的说道“而且,那是必须由士郎自己来打倒的敌人。”
“也好,你们小心。”士郎微一错愕,随即点点头,径自踏进门扉向上步去。
“那么,现在轮到我们了。”女帝从御座上站起身来。
“哼!想要挑战父上的话,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莫德雷德毫不犹豫的向前踏出一步。
“王剑啊!”响应着莫德雷德的呼应,骑士手中的长剑开始扭曲变形,染上了血色的光焰。
——然而。
“该死的——怎么搞的。”赤雷并未降临。宝具——无法解放。
女帝——赛米拉米斯。于女神迪丽基特和人类男人之间诞生的传说中的女帝。
在鸽子们的养育下长大并作为绝世美女受到人们歌颂的她,有时候也会被视为与女神伊丝塔相等的存在。
其神秘的强大程度,即使跟岚之王相比也毫不逊色吧。
空中庭院作为她的宝具来说,也绝非普通的要塞可以比拟。
尤其是,作为王之间的此地。
存在于内部的,可以说是让人认为是古老神话时代,充满浓厚神秘的体现。
比方说———
对着以刀刃相向的不敬英灵,封印宝具的真名解放。
“没错,正是如此,明白了吗?”女帝狂傲的笑了起来“你们就尽情的挣扎求生吧。”
随着那话语,三十——不,更多数量的巨大韧鱼,自天花板的清水之中掉落下来。
那是古代种的神鱼,是只有以鱼女神为母的塞米拉米斯才能召唤的凶猛无比的魔兽。
然后——战斗开始了。
********************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的时候,箭矢划破虚空。宝具等级的狙击,无声无息的对准士郎额头放出。
原本,那是怎样的从者也难以躲闪的,致命的威胁吧。然而,刀光一闪,化为箭矢的魔剑被整齐的剖为两半,落在士郎的脚边。
在空间扩大术式的作用下,最后一段阶梯被拉长到了足有百米,在那阶梯的另一端,是同十年前别无二致的弓兵。
——超脱于时间之外的英灵没有记忆,处身于此世的士郎却从未忘却。
“果然是你,Archer. 还是和过去一样啊。”遥望熟悉的敌人,士郎轻叹了口气“我的事情,是你告诉梅菲斯特的吧?”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Archer缓缓的消去长弓,红色的圣骸布,包裹住弓兵的身躯。
“当然。连你接下来想说什么都一清二楚。”向着阶梯另一端,士郎举起了长刀。
“既然知道了,还打算继续抱着理想溺死吗。”黑与白的双剑,出现在弓兵的双手。
“人固有一死,忠于理想而死,还能有何不满。”将百米的距离化为一瞬,双剑与长刀全力碰撞。
“即使被理想所背叛吗?”
怒气勃发“听好了,卫宫士郎,你的理想是无法实现的。想要拯救什么的话,就一定会出现无法拯救的东西。在你理想的尽头所存在的仅有死亡。杀害,杀戮,杀光。为了贯彻自己的理想,杀戮到连无辜的人的性命都无所谓的地步。”
剑刃奔驰。包含着辱骂的双剑,以前所未有的气势袭来。这一刻的Archer,强如鬼神。
“心里祈祷着谁都不要死去,一边却为了大部分的人要求着个人的死亡。将『希望谁都不要悲伤』挂在嘴边,背地里却给一些人带来了绝望,时候久了就渐渐习惯了,为了守护理想而做出违背理想的行动。只救自己所想救的人们,迅速的将敌对者全部杀干净。正因为容忍了成为牺牲的『某人』的存在,才得以捍卫过去的理想。这便是你所寻求的末路吗?卫宫士郎!”
“那只是你本人的末路罢了,别用你的错误去责备理想。无论你如何定义正义,我可不是为了舍弃什么才去追逐理想的。”
然而士郎的力量——还要更在其上,匹敌于Berserker 的连击,被轻易的弹飞回去。
“那绝不可能!席位是有限的,名为幸福的椅子,总是只准备了比全体的数量要少的把数。既然不能拯救在场的所有人,结果始终是要牺牲什么人。为了将被害控制在最小限度,就将迟早都会溢出的人,尽最快的速度亲手切除掉。这就是所谓英雄,和你信以为理想的正义的伙伴所应采取的行动。”
在半空中之中投出双剑,画出二道圆弧的刀刃,在士郎上方交错飞翔。
鹤翼般画出美丽的十字。
任一刀都能击碎铁块的宝具,自左右同时飞舞,就算是英雄豪杰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何其无能。如果席位不够就去创造席位,如果力量不足就去追求力量。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会去憧憬;正因为无法得救,才需要去拯救。惟其如此,才是人们所期待着的正义伙伴。选择一部分牺牲掉?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面不改色地挡下——士郎同时接下左右夹击的干将莫邪,轻易地错开双剑的轨道。
被破解了——应该随着圆弧回来的双剑,因为轨道被打乱而飞到士郎的背后。
“力量?别惹我发笑了!正是因为无法实现,我才将此身交托给了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即使成为守护者也没法有任何的改变,那并不是在救人,只是将对世界有害的人们,不分善恶的消灭掉。这样子,与过去又有何分别!”
紧握再次出现的双剑,弓兵全力发起突击。
同一时间,双色的鹤翼自背后飞回。
夫妻剑——干将莫邪。
具有磁铁般阴阳互吸特性的双剑。
配合Archer同时发起攻击。
“那样不是很好吗?”
长刀在半空中划过圆形,两对干将莫邪、四只刀刃的同时攻击全被挡下,然后,化为碎片。
“你说什么!?”
第三对,出现在手中。
“这不就是你口口声声坚信着的正义吗?你不仅在生前践行了你的正义,还能在死后继续追求,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将姿势调整过来,长刀以中段指向敌人。
“不!这不对!”
Archer咆哮起来,双剑在魔力的疯狂灌注之下猛然膨胀。
“没什么不对的,从你背弃了昔日理想的那一天起,从你自欺欺人的把无辜者舍弃掉的那一刻起,这一切——无非是你的自业自得罢了!”
交叉斩落的双翼,被长刀轻而易举的切开。弓兵的身躯,承受了士郎的踢击,如同断线风筝一样被弹飞到阶梯的另一端。
********************
王之间,五名从者之间的死斗仍在继续着。
扑击撕咬着的神鱼,毫无疑问是强大的魔兽每次的冲锋都足以掀翻卡车,口中的利齿足以破开战车的装甲,身体摆动时产生的动能可以将钢筋混泥土震碎。
而一群这样的神鱼群组合冲锋之时,甚至可以破坏大厦的承重基柱,进而将大厦破坏。
但与之对抗的却是万中无一的英雄们,曾经跨越无数险阻,在人类史上留下了自己影子的光辉之人们。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发出毫无意义的怪叫,面对扑咬而上的神鱼群们,莫德雷德不带丝毫的迟疑,挥动着手中的魔剑,迎击而上。
“一帮杂鱼,给我去死!”
魔剑引入叛逆骑士那坚定不屈的信念,糅杂了魔力的赤色雷光暴虐的向四周倾斜而出。
蜿蜒如蛇的雷光缠绕于剑上,随着莫德雷德不带章法的重斩破开了神鱼那厚实紧密的鳞片,宛若锯齿的雷光顺着破口切开了筋肉以及骨骼。
但这仅仅是一体神鱼而已,更多的魔兽从后方涌入,尚且来不及回防——不,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根本没想过要回防,只是更加用力的以雷光将整只神鱼化作了焦炭。
几个摆尾就靠近了的神鱼张开了布满布满锯齿的大口,对准莫德雷德的头颅,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
“哼,逆子。你冲的太前了。”
伴随着高傲而又轻蔑的不屑冷笑声,黑色的狂岚如同怒涛般席卷而过,高密度的空气形成利刃,将想要趁机捡漏的神鱼活生生的劈成两半。
红色的鲜血卷入狂岚之中,为旋风染上了不祥的血色。
“也罢,仅此一次,我便为你守住后背吧。”
“您的荣耀,父上!”
毫无身在战场的自觉,露出了狰狞笑容的莫德雷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神鱼道。
“只要您愿意!我的生命随时都会为您而献出!它只属于您一个人!”
“这可不行,你可是我要送给士郎的伴手礼啊。”
与另一边不同,布伦希尔德和两仪式显然要安静的多,听到了父子间的嬉闹,式嘴角微扬轻笑道:“真是有干劲呢……我们也不能输给她们,不是吗?”
轻抬脚跟,就像是优雅的和舞一样,闲庭信步的走在神鱼群之中,悠然挥刀的两仪式比起战斗,更像是在有着阳光的下午散步。
只是她的每次挥刀,必然会让一条神鱼四分五裂,然后崩解成数块大小相同的巨大肉块。
“何等美丽的姿态…”注视着两仪式的舞姿,布伦希尔德低语道“为了主人…我也不能落于你们之后。”
飘飘身影跃入敌阵之中,女武神化作了一道极光,数量众多的神鱼群虽然动作灵活,却根本碰不到她的衣角。
手中重量超过一千千克的魔银长枪仅仅是挥动便将空气扭曲,发出一声声犹如撕布的钝鸣声。
夹杂沉重动能的长枪落下之时将地面轰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枪尖带动的气流将不远处的神鱼切断。
“哎呀哎呀,看起来像是陷入绝境之中了呢。”
略显陶醉对眼前的神鱼的挥落刀刃。
下一刻,两仪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被斩杀的神鱼之后,她望向天花板,在那里还有魔兽不断的出现。
作为古代种的神鱼,它们自然不是寻常魔兽能相比。但它们所面对的敌人却是一等一的英雄,即使数目再多,也难以造成威胁。
纵使如此,对于同圣杯所直接连接,拥有着近乎无限魔力的女帝来说,神鱼本身也只是可以重新召唤的消耗品而已。
每当四人将神鱼斩杀之时,更多的神鱼就会从天花板上的清水中跃出,在虚空之中摆动尾巴,向敌人撕咬而去。
但是,女帝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可言。
在空气之中散布的毒素已有数种,每一种都是能够切实杀死从者的超绝剧毒。
发作的时间早已过了,然而却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
——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理由,造成了这种异状。
将无数重展开的鳞盾发起架在面前,挡住了阿尔托莉雅以风王结界推动的突刺,原本号称最硬的鱼鳞,在圣枪勉强却像纸屑一般被彻底撕破。
不过,足够了。
圣枪刺入大理石制的地板,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然而,漫天飞舞的石屑之中,却没有塞弥拉弥斯的身影。
借着鳞盾争取到的时间,女帝顺利的完成了转移。
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了呢,这样而充满了危险性的攻防。稍有不慎的话,就会被枪贯穿、被剑撕裂。
被迫的,女帝开始认真的考虑。是逃走,还是战斗呢?
答案不必多说自然是逃走了。不管怎么说,本该具有的压倒性的优势并未起效。所以,自己是应该逃走的。
——但是阿尔托莉雅脸上的,挑衅的神情却让她感到极度的不爽。
无论如何,自己也有着身为女帝的尊严。
更何况这个王之间对女帝来说是绝对有利的战场。
如果是其他地方还情有可原,但是要从这里撤退什么的——至少要等到万策尽失的时刻。
幸好,准备已经完成了。
“充盈,显现。”
在之前的攻防间隙就不断的进行着准备,而现在大魔术已经完成了。从魔方阵中诞生的存在,乃是远远凌驾于神鱼之上的怪物。
是巨蛇。
是大妖。
那是拥有色彩艳丽的两支角和前肢的一条巨蛇巨大。巨体。巨躯。
具有压倒性质量的惊人巨兽。
其头部正从黑暗深处钻了出来。
在它的毒牙上灌注着比刚才使用的数种还要厉害的剧毒。
光是轻轻擦过就会造成致命伤,是连女帝也不敢轻易使用的可怕东西。
那是,在这个现代不可能踏上大地的事物之名。
在美索不达米亚种话中有提到,孕育出诸神的原初太母迪亚马特一她同样生成了与反抗自己的诸神相敌对的存在——其数量为十一头。
现在,女帝所召唤的就是其中的一头。
——其名为巴修姆即使和龙种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位阶的恐怖大妖如果在场的是不成熟的魔术师的话,说不定会瞬间产生“居然召唤出这种魔兽”这种误解吧。
但是,“这个”根本没有以魔兽的器量来概括的道理。
幻想种。幻想的野兽。仅存在于古老传说中被传颂的存在。
不属于已知的生命,神秘本身化作形体的这些存在,以魔兽、幻兽、神兽等位阶作为区分。
那么,是什么?
那是―――
栖息于传说中的存在。
沉睡于幻想中的存在。
存在于神话中的存在。
——神兽,毫无疑问位居于幻想种顶端的生物。
“来吧,快让我看看你们发狂打滚的样子吧!!”
——即便是岚之王、即便是女武神,在宝具被封印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可以抗衡这等大妖的手段吧。
——在宝具被封印的情况下。
刹那间,女帝发现了,自己的致命疏忽。这完全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判断。
这只大妖并不是像刚才的神鱼那样可以轻松召唤出来的东西。就算说魔力供给采用的是近乎于无限的方式,始终也是有限度的。
换言之,自从对方踏入王之间以来一直维持着的,对于宝具的封印,被解开了。
“圣枪,拔锚。”
阿尔托莉雅手中的骑枪展开了。
它的角度和体积变化为不可能存于三次元的形态,形成了新的“枪”。
是“枪”。
不对,这满溢出雄壮魔力的物体,已经超出“枪”的规格了。彷如矗立于世界尽头之塔一般,那是证明着诸多传说尽为真实的神秘之结晶。
“该死的!”
女帝慌忙的施出诅咒,希望打断圣枪的解放。不过,在圣枪周围那经过压缩的极致的魔力的面前,诅咒自行崩解了。
神秘会被更强的神秘所消除。根据这自然规律,就算是在魔道上登峰造极的塞弥拉弥斯,也绝无可能敌得过这杆“枪”。
“十三拘束解放————圆桌决议开始!”
“此战,系为生存而战”“———承认,凯”
“此战,非背离人道之战”“————承认,加赫雷斯”
“此战,即追求真实之战”“————承认,阿格拉万”
“此战,乃于邪恶之战”“————承认,阿格拉万”
“此战,非抗争精灵之战”“————承认,兰斯洛特”
“此战,为荣耀而战”“————承认,高文”
六枚钉刺渐次从枪身之上脱落,圣枪转动起来,带动整个大源疯狂的旋转,世界仿佛为之化为了漩涡。
“巴修姆!”
女帝近乎于咆哮的发出指令。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只要大妖打开下颚,储存在其中的毒气就能让在场的诸位英灵瞬间倒毙吧。
——本该如此。
然而,身着和服的式向前掠出,手中的长刀急速斩下。随即,本该能够杀死一切生物的剧毒,就那样失去了效果。
“是你!”
“知道的太迟了。”
是的,太迟了,即便想要空间转移,也已错过了时机——圣枪卷起的漩涡,连空间本身都为止扭曲。
时机已至。
圣枪在蠢动。
十三约束并未解除过半,圣枪并未就此露出真正的威容。
然而,即便如此——从枪尖绽放出来的光芒,依然是前所未有的谣言。
从枪身散逸出来的魔力,依然是史无前例的庞大。
数倍,不——根本就无法比较比较。
曾经在歼灭列奥尼达斯的时候展现过一角的暴威,曾经在打倒莫德雷德的时候流出过一丝的狂岚。
同现在的圣枪相比,完全是不同次元的存在吧。
原本,这就是足以同圣剑Excalibur 所媲美的神造兵装。那是,传奇的终结。
为传说划下句点的圣枪。
而现在,系住星辰的狂之岚,于此解放其真正的名字。其名为——“于尽头——闪耀之枪(Rhongomyniad)”
光在奔流,光在咆哮。
明明出在室内,天上却仿佛高悬着太阳——那美丽的红莲螺旋就像是突然坠落的太阳碎片。
神代的闪光沸腾了空气中的魔力与水分,只是暴虐地疾驰着。
居于所有幻想种的顶点的大妖,也在那光芒前干净利落的化为灰烬。
于至远的尽头闪耀的光辉之力,原本就非是哪怕是生物所能对抗的,哪怕是神兽也不例外。
因为被岚之王刻意排除在射程之外而捡回了一条的性命的塞弥拉弥斯,惊惶的试图转移脱离这个王之间,却被女武神的Rune封印了脱逃的道路。
然后,叛逆的骑士化为赤雷而来,将大剑对准了女帝的心脏。
“投降,还是死亡。”
********************
火焰在奔腾,齿轮在空中回转。
一望无际的荒野,无主之剑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与大地相连的凶器,俱是各式各样的名剑。
数之不尽的武器被遗弃的这个无限广阔的废弃场之中,宝具在荒野上疾驰。
相异的两对剑群,在此进行着决死的激突。
以速度而言,自然是Archer有着绝对的优势。这里是他的固有结界之内,无论是何种的宝具,都能在一瞬间准备完成。
然而士郎的宝具在强度上却更胜一筹。剑群的每一次互击,Archer都需要用两倍甚至三倍的剑来完成抵消。
这本是绝不可能的。两人的能力原是系出一源,Archer绝不可能在投影的精度上落于下风——本该如此。
然而在铁一般的事实,不可能也唯有化身可能。
剑戟之声响彻四方,不断抵消的剑群下方,两人的死斗仍在继续。
“凭借一己之力所无法跨越的——名为现实的高墙终究会阻挡在你的面前。”
并非双剑,双手握住像尖角似的剑,Archer直取士郎的心脏。
“所以呢?头破血流又能如何,粉身碎骨又有何妨!奇迹不会眷顾放弃的人,在尝试之前就擅自断定不可能然后放弃,原本可能的只也会变成不可能。”
但是,在那名为千子村正的长刀之前,一角剑被不着痕迹的斩断了。
“要是失败了呢!原本可以得救的人也会因此而死去,这仅仅只是你的自我满足而已!”
扔下半截的断剑,弓兵手中握紧了闪耀着异彩的弯刀。
“原本?擅自牺牲无辜来界定的原本吗?那些被舍弃掉的人呢?那些因为你的自我满足,而被定义为无法得救,被你亲手牺牲掉的那些无辜的人呢?你问过他们了吗?”
双刀交击的瞬间,Archer的弯刀也被轻而易举的切开。
“那是必须的牺牲,要拯救什么的话,终究要舍弃什么!”
出现在弓兵的手中,是被称为霸者之剑的无双名剑。
“既然如此就去履行守护者的职责啊!在这里胡闹些什么!我拯救本无法得救的人,而你杀死本不该死去的人。所以,你并不是我,我也不会成为你!”
然而,被誉为是不毁的圣剑,也在长刀面前折断。那并非是圣剑的强度有所不如,而是弓兵的信念动摇之下,支撑着投影的幻想出现了破绽。
“不对!这只是诡辩而已!”
不断的从地面拔起各式的名剑,豁尽全部力量的向着士郎砍去。
“究竟是谁才在诡辩?我或许拯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至少我可以拯救一个人。我会倾尽我的一切力量,向每一个绝望中的人伸出援手。我会成功,也会失败,但是无论成功或是失败,我都将问心无愧。”
魔剑也好,圣剑也罢,一旦接触到士郎手中的长刀,全都干净利落的化为碎片。
“拯救了一个人,视野就会从那里扩大。一个人的之后是十个。十个人的之后是百个。百人之后,又该是多少人呢!”
挥动着赫拉克勒斯使用过的斧剑,Archer向着士郎逼近。
“一千个也好,一万个也罢。只要我一息尚存,便绝不会放弃任何的一丝可能。”
旋风般冲进大剑的死角,在九连击放出之前,将持剑的右手齐腕斩断。虽然投影了赫拉克勒斯的技量,弓兵也无法真正的驾驭。
“那只是伪善罢了!”
Archer的左手电光闪烁,某种武器正在其中成型。
“如果这是伪善的话,便让我伪善下去吧。即便虚伪,行善也比为恶要好上千万倍。你这个——假名正义的刽子手!”
然而在那之前,士郎的左拳重重的砸在了Archer的胸口。
承受了士郎的一击,弓兵的身躯以无比迅猛的速度抛飞了出去。
比起肉体上的破坏更严重的是——神经内被打进了直接的冲击,心脏几乎因为迷走神经反射而停止了跳动。
从那距离休克死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士郎的话语将弓兵拉回。
“所有人都幸福,或许,这确实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臆想。但是,某个人无法得救,这不同样是你的臆断吗?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放弃了拯救所有人,又怎能看到该去牺牲谁。竭尽全力直到最后,你真的做到了吗?”
“你说什么!?”
“Archer哟。你从来不曾被理想所背叛,仅仅只是你——背叛了理想。”
长刀回鞘,刀鞘与刀锷撞击的声音响彻结界。
天空撕裂,大地开壑,倒插于地面的所有名剑在同一时间化为了碎片。
——固有结界,那是将心相世界如实具现化的大魔术。当持有者的心相破碎的时候,结界内的时间也随之碎裂。
但是——即使肉体早已遍体鳞伤,即便内心已然千疮百孔。赤色的弓兵,依然不打算就此倒下。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密密麻麻的剑戟,自弓兵的身后浮现。那几乎不能称之为剑了,那杂乱而扭曲的形状,恰如持主的内心一般。
固有结界——无限剑制。在这个具备了构成剑的一切的要素的世界里,只要魔力没有枯竭,制剑就不会停歇。
“明明只是赝品,别说的那么了不起!你的理想只是借来的东西。只不过是在模仿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想要成为的东西,卫宫切嗣坚信是正确的东西而已。成为他人的助力。像这样不断重复着的你的想法,绝对不是你自己所产生的东西。这样的男人想成为他人的助力,骄傲自大也要有个限度!”
即便如此,这个数量也过于异常了。
Archer绝不可能保有这样的魔力——不,即便从外部给予供应,Archer的魔术回路也无法达到这种程度的功率。
这一点,士郎比任何人更加清楚。
那是,暴走了吧——对于魔术师来说,极限正是那样可以超越的东西,带着烧光回路的觉悟暴走,还能的运转的话就能获得奇迹。
绝不承认!绝不承认!绝不承认!
把全部的限制放开,任由来自圣杯的魔力潮水般涌入。
超负荷运转的回路,洋溢全身的痛楚,逐渐崩坏的肉体,脑部由于压力而面临破裂的危机。
将那一切无视掉,现在的弓兵,只想着将眼前的人否定。
和那时,一模一样啊。
——原本,超脱于时间轴之外的英灵就不存在成长的概念。然而,士郎却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青涩少年了。
“到头来,你想说的还是这个啊。”发出了嗤笑“是的,我的理想是借来的,只是因为想要帮助他人的愿望很美丽所以才会有所憧憬。”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憧憬,我追求,我践行,仅此而已。”
右手,重新握住刀柄“而你呢?一个背弃理想的懦夫,一个推卸责任的屠夫。我愿意做什么,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卫宫士郎!!!!!!!!!!”
剑,射出了。层层叠叠至几乎重合在一起的剑刃风暴,向着士郎全速飚射。
虽然形状丑陋,那也是足以致命的锋锐。
“乱发脾气就到此为止吧。”左脚抬起“再见了,Archer. ”
——落地。
将两人间的距离化作虚无——
将飙射而出的剑群抛在身后——
士郎的长刀,将弓兵的灵核切实斩断。
“缩地……原来如此,那个力量,是周天行吗。没想到,你竟然连中华的仙术都学会了。”
剑的世界已然崩毁,开始化为粒子的消散的弓兵,那样说道。
“没错,就从你初次见到干将莫邪的那里。”
越过Archer,士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在你止步的地方,我继续前行。所以,在你眼里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却可以做到。”
“真是无聊。再往前走的话,可就是无间地狱了。”
“至死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