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画片

　　晚高峰，一个青年排着队准备上地铁。

　　隧道里的巨幅广告，是一款理财产品，面容姣好的女明星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则是象征着财富的数之不尽的钞票，仿佛在告诉那些此时此刻正在挤地铁的社畜们，你辛辛苦苦上一年的班，也许都比不上别人手指头点一点获取的财富多。

　　当然，青年的心思并没有在那个地铁广告上，他既不懂理财，实际上也无财可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个女明星一双修长的美腿上了，为了配合产品精英阶层的调性，女明星罕见的穿上了职业装，修身的白色衬衫将她胸部的曲线衬托得丰挺伟岸，天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原装的，又有多少是注水货。

　　裙子的长度明显经过精心的剪裁，下沿刚好到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腰部的部位系得很高，既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又显得她的腿纤细修长，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腿也有些过分的长了，除了摄影师精心寻找的角度之外，不知道又有多少是PS的功劳呢？

　　总之，广告上面那双圆润美好的腿子，被纤薄无物的黑丝包裹住了，沿着那勾人的腿部曲线一路向下，女明星柔嫩嫩的脚丫便消失在黑色的高跟鞋里，青年忿忿地想着，要是能给他这么一双美腿，他绝对能玩上一年！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青年一时间叫不出她的名字，他对娱乐圈新闻不是很关心，比起这些，他对日本那些德艺双馨的女艺术家们更为熟悉。

　　这个女明星前一段时间好像很火，接了不少代言。

　　后来跟一个当红的男偶像传出了恋爱的消息，狠狠的轰炸了社交媒体好几天，连他这个平时只关注游戏和虚拟世界的死宅，都有所耳闻的程度。

　　只是，恋爱传闻之后，那个女明星似乎就渐渐的销声匿迹了，也许是赚够了名利退出娱乐圈了吧，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些什么。

　　唉，她干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管好自己吧！

　　这时，车来了，列车挡住了隧道里的巨幅广告，女明星那张娇美的脸仿佛被利刃割裂一般，只剩下脑门以上的半个脑袋，顿时了无生气。

　　车厢上似乎发生了什么骚乱，大量人流赶时间似的涌下车厢，那个青年丝毫提不起兴趣去关心发生骚乱的原因，他只想着，这下也许能抢到座位了。

　　最终，他还是输给了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哥，和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阿姨。

　　他灰溜溜的倚在地铁门旁边的扶手上，像一条没抢到食的野狗。

　　或者……像一条被榨干了水分的，干巴巴的咸鱼，总之都差不多！

　　他突然想起，又忘记吃晚饭了，算了，继续回家吃泡面吧，这个月的生活费没剩下多少了，他还得省下来给游戏里的女角色买新出的皮肤呢！

　　他这几个月过得异常的拮据，原因是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看上了公司市场部的女同事，几个月来嘘寒问暖，忙前跑后，像一条舔狗一样，尽力去满足女神提出的所有要求，好不容易，在他不要脸的死缠烂打下，女神终于答应和他交往了，只是还没交往几天，他只是壮着胆子拉了拉女神的小手，连她红嘟嘟的嘴唇都还没机会亲到，女神便翻脸不认人，一脚把他踹开了。

　　有传闻说，女神是借工作之便，傍上了大客户公司的大老板，这才没有任何留恋的，决绝的把他一脚踢飞了，他就像一只丧家之犬，耷拉着尾巴，灰头土脸的独自消沉了许久。

　　女神果然不配是我这种人应该拥有的吗？

　　青年似乎想通了，还是虚拟世界适合我啊，回到家之后一定要用省下来的钱给新老婆换一身新衣服！

　　如是想着，青年似乎终于来了精神，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

　　干！

　　泡面已经吃完了，他又懒得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他每次去都只买打折的泡面，收银员小妹看到他都是一脸鄙夷，他受不了那个眼神，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愿意去那里。

　　叫外卖太贵，还是算了吧，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省下来的钱刚好给老婆买一身更贵的皮肤，又或者买一个新老婆？唉，真是纠结！

　　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坐下，熟练的打开电脑，输入游戏账号，登录……

　　电话响了，他不耐烦的拿过来，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他皱了皱眉，有点不情愿的，接了起来……

　　“喂，儿子，干嘛呢？”

　　“没干嘛……”

　　“吃饭了吗？”

　　“还没……”

　　“你得想着吃饭，可不能总吃泡面，那东西不健康！”

　　“嗯……”

　　“你最近工作咋样？”

　　“就那样……”

　　“编制的事有着落了吗？”

　　青年眉头一皱，怎么又聊这个话题？他没好气的回：

　　“还没……”

　　“儿啊，你得为你自己的未来想一想了，总这么混下去也不是办法……”

　　青年气急了，对着电话怒吼道：

　　“我怎么就混了？我天天好好上班，怎么就是混了？你们就是瞧不起我！”

　　“不是……”

　　没等电话那头说完，青年就生气得挂断了电话。

　　他在一个……怎么说呢，算是事业单位上班吧，但是，他没有编制。

　　就现在这个工作，还是他爸妈托关系好不容易给他找到的，他上学的时候就混日子，毕业之后还混，在家里蹲了大半年没找工作，后来他爸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托以前同事的关系，想尽办法给他谋了个差事。

　　众所周知，在事业单位里没有编制是什么概念，没有升迁，没有涨薪，没有任何福利，还随时面临解聘的风险。

　　但好歹算是一个体面的单位，虽然工资比正式员工低很多，但只要自己不对外说，就没有人知道。

　　他就这样麻痹着自己，每天人模狗样的去上班，但实际上赚的工资只够他在破烂不堪的城中村里租住一个小小的单间，勉强度日。

　　事业单位很好混，就算比正式员工忙，也忙不到哪里去，他每天就上班摸鱼下班打游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同事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

　　直到他偶然间在食堂里遇到了他的女神……

　　唉，不提也罢！

　　他就不应该动这种歪心思的，好好的混吃等死不好吗？

　　天知道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怎么活得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样。

　　他爸妈总是劝他，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可以考一个研究生，可以考一个执业资格，或者哪怕是多看点书，多和之前的同学接触接触，干点什么都好，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没有未来的混日子。

　　他听得烦了，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混日子，他也有好好工作，他的工作量甚至比正式员工还多，只是公司不给他升职加薪的机会，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全都是体制的错，又不是他的错！

　　于是，他渐渐的不爱和家里交流，每次爸妈打来电话他也是应付了事，终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爸妈还给他介绍对象，土里土气的姑娘，虽然身材还可以，胸大屁股翘，但就她那个男人一样的发型……他会喜欢那种人吗？开什么玩笑！

　　他这次追求女神的事没跟家里说，他本来想着，等把女神追到手，再带回家给父母看看，让他们也开开眼，看看儿子的审美，到底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

　　可现在……唉，还是不提了吧！

　　这通电话打下来，他没有心情玩游戏了，索性刷起了手机。

　　最近地铁上好像经常出现变态脱衣魔，已经好几起了，男人女人都有……

　　切，博眼球的死妈营销号！不过截图里那个女的好像还挺漂亮的，自己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情？

　　也许今天下班的时候，地铁上的骚乱就和这个传说中的脱衣魔有关系，可惜自己当时光顾着刷手机了，怎么也没多留意一下，也许就能碰见一个盘靓条正的女脱衣魔呢！

　　啧啧……

　　他干脆躺了下来，躺在他那张脏乱不堪的单人床上。

　　他开始幻想起来，要是能一夜暴富就好了！

　　那样，不管是他爸妈，还是自己那个女神，还有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了，他也就可以咸鱼翻身了！

　　他甚至开始幻想起具体的实现方式来，中彩票吗？

　　还是像电影里那样，突然继承一大笔遗产？

　　要不干脆穿越好了！

　　最好能有美女相伴，钞票傍身，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哈哈，想想就爽！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他咕咕叫的肚子时刻提醒着他，他连今天的晚饭都还没着落呢！

　　打开冰箱，只剩两个孤零零的鸡蛋了……要不煎个蛋吃吧！

　　他的手艺绝了……直接报废了他仅有的食材，干嘛不干脆煮鸡蛋呢？

　　没办法，看来只好去楼下的便利店了……他是真的不想去啊！

　　隔着橱窗，远远望去，果然还是那个讨厌自己的女店员值班……

　　该死，她为什么就不能换个班呢？

　　或者干脆辞职不干！

　　一个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她的爸妈为什么就不会嘲笑她不上进，没前途，整天就知道混日子呢？

　　他在门口无助的徘徊着……

　　进，还是不进？

　　肚子好饿……

　　这时，女店员发现了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他，她来到店门口询问，死要面子的青年找借口推脱说自己正准备去公司加班，打算去乘地铁呢！

　　并不是要来便利店买东西！

　　女店员疑惑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青年有点骑虎难下了，总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地铁的车厢里了……

　　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是在干嘛？

　　唉，要是能一夜暴富就好了……那样就能咸鱼翻身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地铁上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

　　正当青年忍受着饥饿的困扰，面如菜色的倚在座椅靠背上发呆的时候，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一个身着精致正装的职场女性坐到了他的旁边。

　　青年疑惑的看了看她，明明地铁上还有那么多空位……

　　女人拿着一个精致的手提箱，朝他展露出职业般的甜美笑容。

　　开网店的？卖保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装束让他联想到了地铁隧道里的理财产品广告，青年顿时失去了兴趣，倚在座位上，打算小睡一会儿，同时心里面盘算着自己应该在哪站下车。

　　这时，女人开口了：

　　“先生，您……”

　　青年不等她说完，便抬起手，说：

　　“不买产品，不关注网店，谢谢……”

　　女人没有生气，温柔而不失礼貌的说：

　　“先生，您的经济状况似乎不是很好？”

　　青年想着怎么样才能快速的堵住女人的嘴，于是点头说：

　　“没错，我没钱，什么也买不起，我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你可以走了吗？”

　　女人微笑着继续说：

　　“先生，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只要您赢了，就能得到钱。”

　　青年嗤之以鼻……又是什么新型骗术吗？你可骗不了老子！

　　但女人随即，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面明晃晃的，全都是钞票！

　　青年吞了一口口水，心说，这一箱子钱，怎么说也得有百来万吧！

　　女人从贴身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两枚卡片，一张蓝色，一张红色，接着说：

　　“先生，打画片的游戏您玩过吗？”

　　画片……吗？

　　在青年的老家，这种游戏叫做扇片技［piaji］，他当然玩过！事实上在他们那里，每一个小孩小时候都玩过！

　　女人接着说：

　　“只要您赢了，就可以从这个箱子里拿走一叠钱，每一叠都是一万块。”

　　青年笑了，他觉得无比的荒唐……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一局一万块？

　　“那要是我输了呢？”

　　“您也需要给我一万块。”

　　“呵！”

　　青年懂了，这么拙劣的骗术……不用想，这两张卡上，肯定有猫腻！

　　他闭上眼睛，不打算再去理会那个疯女人了。

　　“先生，先生……”

　　女人锲而不舍。

　　“先生，如果您担心资金问题，我可以预支您一半的备用金……”

　　青年没有理会。

　　“喏，这是五十万现金，如果输了，您可以从这里面垫付……”

　　青年还是没有理会。

　　“游戏过程中，您可以随时终止游戏，并拿走当前的收益……”

　　青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眼睛睁开一道缝，瞥见那个女人就大剌剌的将五十万现金放到旁边的空座上，就像是在处置一堆废纸……

　　“喂，你就不怕我拿了钱逃走吗？”

　　女人指了指车厢里的摄像头，说：

　　“咱们毕竟是在一个法治社会。”

　　青年抬了抬眼，说：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口头邀约，我没有答应你的任何条件，如果最后我输了钱，大可以一走了之，你无法向我索赔的。”

　　女人自信点头，说：

　　“这我当然了解。”

　　青年盯着女人，她长得很漂亮，面容精致，笑容可掬，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身材也不差，一点也不输广告上的那个女明星，并且近距离观察，她的身材更加直观，他甚至敢断定，这女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应该都是原装的。

　　他这辈子还没有被这么漂亮的女人搭讪过，尽管明知是骗局，但就像他说的那样，即便是输了钱，他大不了一走了之，我们国家的法律，是不会去庇护这种类似赌博的行为的。

　　陪她玩玩也好，反正自己又没有损失。

　　于是他来了精神，对女人说道：

　　“你先选。”

　　“那我选择红色。”

　　青年一把将红色卡片抢了过来，说：

　　“我改主意了，我要红色。”

　　女人依旧笑容可掬，说：

　　“没问题，那我们开始？”

　　青年拿着红色卡片，掂量着分量。他小时候很擅长玩这种游戏，在他同龄的小伙伴里，他几乎没输过。

　　“我先开始。”

　　“请。”

　　青年用拇指和食指捻住卡片，随即手腕一抖，卡片应声而出，打在蓝色卡片的边缘。

　　然后，蓝色卡片被这股大力掀开，在空中轻巧的转了半个圈，接着平稳落地，卡面翻了过来。

　　“恭喜您，赢了，这是您的奖励。”

　　女人递来一沓钞票，货真价实的一万块钱。

　　青年接过来，摩挲着票面，看起来不像是假钞……真的给我了？

　　“我现在终止游戏的话，是不是就能将这一万块带走了？”

　　“当然，您要现在终止吗？”

　　青年犹豫了……如果他真的把钱拿走了，也许反倒着了她的道。

　　唉，一场游戏，何必当真呢？

　　他没动钞票，而是将蓝色的卡片递给女人，说：

　　“该你了。”

　　“好的。”

　　女人接过卡片，用力向下扇去，这样的风阻是最大的，女人抡圆了胳膊，却没怎么使上力，红色卡片平稳的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搞什么……这么业余的吗？

　　女人没有懊恼，将红色卡片递给青年，说：

　　“您还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呢？

　　青年拿起卡片，手起卡落，成功！

　　“恭喜您，又赢了，这是您的奖励。”

　　女人又递过来一万块钱。

　　时间缓缓推移，青年面前的钞票越来越多，女人甚至连一把都没赢过。

　　简直离谱！

　　直到最后，女人手提箱里最后一叠钞票也被青年赢了过来，青年面前摆满了整整一百万的钞票，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

　　“先生，您的实力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还要继续吗？”

　　青年看着眼前这堆钞票，有点恍惚，他问：

　　“怎么继续？你箱子里已经没有钱了，我甚至连一开始给我的五十万备用金都赚回来了，你还有更多的现金吗？”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直起身子，缓缓的将西装上衣的扣子解开，说：

　　“如果您再获胜，我就脱一件衣服。”

　　青年盯着女人的胸脯，吞了一口口水，她的身材可真不赖，如果说现金奖励就算给了他他也不敢拿，那么看一眼女人的身材，总不会吃亏吧？

　　毕竟是她自己主动脱的，我可没有逼她！

　　于是，他答应了，拿起卡片，没有任何悬念的，获胜。

　　女人爽快的站起身，将西服外套敞开，当她这么做的时候，胸前的那对饱满更加丰挺了，简直都快要从衬衫里面爆出来，青年看得眼睛都直了。

　　女人脱下了外套，说：

　　“该我了。”

　　用力砸下，无果。

　　顺序再次来到了青年这边，他拿起卡片，手微微有些颤抖，要是他这次也能取胜的话，女人该脱哪一件衣服呢？

　　她身上只穿了一身职业套裙，在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之后，就只剩下衬衫、短裙、丝袜和高跟鞋了，对他来说，无论是哪一件都等于中了头奖！

　　于是他激动的，拍下了卡片，但因为太过紧张，失败了。

　　唉，可惜！没关系，还有机会……女人的技巧那么差，自己还有机会的！

　　女人像是松了口气，她拿起手里的蓝色卡片，可能是因为连续用力，她的手已经没力了，卡片落下的速度也相应变慢，但刚好卡在合适的区间，所以奇迹般的，红色卡片被翻转了！

　　“是我赢了呢，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青年有些懊恼的，给回了一万块钱，游戏当然还要继续，怎么可能停在这个地方呢？

　　他拿起红色卡片，心说，等着吧，小娘皮，看老子把你剥光！

　　但，似乎好运气不在他这边，他又失败了。

　　“该我了，我好像找到感觉了～”

　　……

　　沿着环线循环行驶的地铁在某一站停了下来，车厢里面仅有的乘客逃也似的离开车厢，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车厢里，青年穿着内裤，那是他身上仅有的衣服了……

　　他双手羞耻的捂住下体，祈祷着，祈祷着女人这次不会成功。

　　但事与愿违，她手里的蓝色卡片像是附魔了一般，奇迹般的连续获胜，此时青年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衣物了……

　　“能……不脱吗？”

　　女人笑容可掬的说：

　　“当然，只要您肯付钱。”

　　青年内心权衡了一下，反正已经脱到这个地步了，为此搭上一万块钱，实在是没有必要。

　　他咬咬牙，反正现在车厢里也只剩下他和女人两个人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闭上眼睛，把内裤脱了下来。

　　现在，他已经浑身赤裸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看过的脱衣魔的新闻，他现在已经完全确信，这个女人就是在整他，她在扮猪吃虎！

　　青年气急了，他说：

　　“我要终止游戏！”

　　女人面无表情，仿佛对青年胯下的大屌视而不见，她平静的说：

　　“先生，您确定要终止吗？这样您就欠下了五十万的债务。”

　　青年没好气的说：

　　“我可没答应你的任何条件，少在这儿讹我！”

　　女人说：

　　“可你还是脱衣服了，不是吗？”

　　女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全身赤裸的青年身边，青年能感受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道越来越强烈，他有些畏缩了，觉得有些羞耻，身子不停的往后退，但还是比不上女人跟上前的步伐。

　　女人几乎是贴在他的耳边说：

　　“嘿，听着，小子，你要是能光着身子从地铁站走出去，我就当咱们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你觉得怎么样？”

　　青年跳了起来，愤怒的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女人依旧保持着笑容，但此时此刻，她的笑容中竟多了些许嘲弄的意味。她继续俯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怕什么呢？反正你原本就是一条咸鱼，平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感，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你光着身子走出去，又能失去什么呢？”

　　女人的话直接戳中青年的痛处，他颤抖着嘴唇，身子不住的发抖，本来他就没吃晚饭，在低血糖的作用下，他的心里面阵阵发慌，头顶冒虚汗，双眼的瞳孔几乎无法聚焦。

　　这时，叮的一声，地铁又到站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怒吼一声，竟然光着身子，拔起双腿，向车厢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