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90章 子夜暗香

　　郭子豪挥手示意苏婉先离开，随后对这军警说：“可以，但我想在律师的陪同下进行谈话。”

　　这些调查组的人在病床前坐下后，之前讲话那人应答说：“抱歉，郭先生，事关重大，我们这次获得特别授权，对你独立调查询问，在这期间，你不能获得任何形式的法律帮助，希望你配合。”

　　他平静地说：“我是警务处公共安全科的督察，黄维。如果在交谈中，你身体感到不适，请提出申请暂停……我们这就开始。”

　　郭子豪点点头，环视过去，见有人做好笔录准备，有人对他启动录像设备，有两个人不明身份的便衣目光沉沉，锁定他。

　　随后，还有人走近他，开启一个装有仪器设备的箱子，手法利索地将几个探头似的东西连线到他的手腕、胸口处和太阳穴两侧，并启动仪器，打开连接显示器。

　　这东西看似一架便携式测谎仪。

　　郭子豪心下一紧，想不到这个调查组对他搞出这么大的阵势，竟然动用测谎仪，好似审讯重大嫌疑犯。

　　难道他们掌握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才如此特别“照顾”？

　　他首次面临这种情况，不禁有些慌，问：“这是干嘛？”

　　那名叫黄维的督察说：“郭先生别紧张，你受伤在身，我们得保持谨慎观测，以免在长时间的谈话过程中，你的健康出现意外。”

　　郭子豪暗想，这人声称如果他感到不适可以申请休息，却是表面安慰话，此刻使用仪器监测，可能是防止他遇到难于回答的询问推说身体不舒服而回避，顺便对他进行测设生理反应，以检验谈话内容的真实性。

　　也有可能他们没什么实证，只不过昨晚这事件非常重大，高层施压调查，这才谨慎对待每一个现场亲历者。

　　郭子豪缓缓调节呼吸节奏，将自己的心态和情绪调整平和，冷静应对。

　　但他绝想不到，对他的询问调查会持续很长时间，长达近六个小时，中途几次稍作休息片刻，由护士更换输液，作测量心跳、血压等常规医疗检查，并让他补充水分和进食。

　　期间，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获准进入病房。

　　调查组的人都是审讯老手，问话简洁直接，看似平常，却是暗藏各种预设好的玄机，且杂乱无序，不按事件的发生顺利来询问郭子豪，常常打断他的叙述，忽然发问其它的事，同一个问题使用不同的询问方式，极其考验他话语中的逻辑性和真实性。

　　郭子豪面对多人精心准备的提问，疲于应付，要掩饰住不能说的部分内容十分费神。

　　幸好，多亏之前跟谢参谋长沟通过，有了心理准备，这才勉强应付下来，没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只是当被问到遭遇袭击怎么开始时，郭子豪略微有些迟疑，回答说，当时正在跟顾凡、荣正昌和魏明交谈，谈及商业项目、股份收购事宜，突然断电，随即遭到不明武装分子的攻击。

　　黄维盯着他，问：“他们怎么出现的？”

　　郭子豪摇头说：“不清楚，灯光突然熄灭，随后就听到枪声。”

　　黄维又问：“枪声最早来自哪里？室内还是室外？”

　　郭子豪心想这个关键处最好别明说，就摇头回答：“我当时被惊吓到，没留意，很快就被我的随行保镖带离现场，接下来就是一路逃命，直到被军警救下来。”

　　这段逃命自卫的整个过程，他基本按照真实情况说了个遍。

　　忽然一个便衣插话问：“袭击者要直接击杀你们？没有留活口的企图？”

　　郭子豪一怔，心下琢磨，按照他的叙述似乎真是推导出这样的结论，那袭击者的意图也太单一，就是买凶杀人。

　　他谨慎回答：“不知道，因为全程我们都在自卫抗击，但对方也有持刀来袭的时候，估计还是有抓人的企图。”

　　他随后质问：“警方有抓获暴徒吗？什么组织？这样胆大妄为袭击公众场所，治安也太差了，让民众丝毫没有安全感。”

　　黄维说：“相关情况目前还不能透露。请郭先生冷静，什么人制造了这起恐怖袭击，最终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郭子豪假装平静下来，说：“好吧，我拭目以待。作为纳税人，希望警方尽快能缉拿元凶，维护社会稳定。”

　　询问到最后，黄维站起身，平淡说：“这次调查第一阶段结束，多谢郭先生配合。另外，请谅解，在调查期间，你不能跟外界作任何联系，直到我们解除对你的禁令。”

　　郭子豪皱眉问：“家人亲友都不能见？”

　　黄维说：“是的。”

　　郭子豪吸口气问：“要多长时间？”

　　调查组的人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临行前，黄维冷峻回答：“尚未决定，请等候通知。”

　　说完，一行人离开病房。

　　房门打开时，可见有数名军警持枪站立的身影，看情形一直严密守在外。

　　随后，郭子豪彻底跟外界失去联系，除了医生护士获准进来对他进行医疗护理，没再有人能踏进他的病房。

　　他被隔离起来，软禁在这里，就像沙漠里的一棵干枯仙人掌。

　　他心急如焚，很想知道顾长风的情况怎么样了，海上搜救结果如何？

　　唐映雪、戚戈和秦征等人的状况，但被软禁中，一切消息不得而知，包括没有电视和手机，连相关新闻报道都看不到。

　　一天过后，调查组的人再次来询问，依旧是反复问他一些具体细节，问题越来越尖锐，差不多将他掏了个底朝天，直到傍晚才离开。

　　往后，连续三天都是这样，郭子豪被软禁在病房内，边治疗边接受调查组的人各种盘问，到最后，他都记不清自己最早说过的话了，头脑一片混乱。

　　调查组的人态度不好不坏，给他充分休息的时间，直到他有了些精神再接着做笔录。

　　此外，每天都有医生和护士来按时检查换药，他的伤口恢复挺快，基本能勉强坐起来，下床踮着脚走两步，体力也恢复许多。

　　吃喝拉撒都被控制在病房狭小的空间内，不得靠近门口，让他度日如年，满嘴胡子渣，心里焦躁不安到极点，几乎要抓狂。

　　郭子豪又急又躁，却还得按捺住波动的情绪应付调查组的人，最后被询问折磨得身心疲惫，回答问题几乎是机械式的。

　　如此这般，到第四天才没有人再来盘问他，稍微得清闲。

　　下晚吃过食物后，他在房间内踱步，舒展双臂稍作活动，闲着胡思乱想熬到夜里十点钟，这才上床闭眼入睡。

　　做了个梦，他梦见穿过长长的走廊，去病房探望唐映雪，推开门，见美人卧在雪白的床铺上，没穿病号服，被褥下半露柔美的脊背，肌肤丝滑泛光，一头长长的青丝散落，美姿诱人。

　　他激动起来，呼唤着她的小名靠近，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任他叫唤半天不动。

　　郭子豪急了，走近伸手去扳唐映雪的肩，突然，她猛地转过身，惊见她的脸皮肤溃烂，血污流脓……

　　嘴唇残破蠕动着尖叫起来，抬手挥舞打来他。

　　郭子豪急切之下，抱住唐映雪，握住她的手。

　　忽然，感到有些异常，举起来只见唐映雪的右臂只剩半截，手肘以下没了，末端是光秃秃的肉瘤……

　　郭子豪惊吓得猛然醒来，只觉浑身冷汗，心头突突跳动。

　　已是夜深，他睁开眼睛，先看到柔和的灯光，随即一瞥眼，忽然见到一个护士坐在他床边，距离他很近，在定定望着他。

　　郭子豪才被噩梦吓醒，这下又吃了一惊，浑身哆嗦。

　　只见这护士有些古怪，没对他操作任何医疗护理，就怎么专注地望过来，眸子清澈明媚。

　　她身穿粉色护士服，戴着帽子、口罩，遮住大半个面孔，只露出眼眉、额头。

　　尽管没露全貌，但她的眼眉十分靓丽，柳眉弯弯一抹，瞳孔黑白分明，目光妩媚，可想她定是个很漂亮的美女。

　　她身穿的护士服虽然跟之前别的护士一模一样，但身材却是完全大不同，窈窕有致，曲线动人，尤其是胸前高高隆起，将制服撑圆欲裂，柔美地轻轻起伏。

　　有别于护士身上消毒剂的味道，这美女还散发着淡淡的香，馨香清洌淡雅。

　　但无论她怎么美貌性感动人，这护士孤身一人深更半夜出现在他的病房实在有些骇人，郭子豪失声问：“你干嘛？”

　　这美护士没应答，抬起手，竖起食指在口罩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示意动作。

　　郭子豪更加惊疑不定，心想要不要呼叫门外的警卫进来，搞不好这是个女刺客。

　　但转念又想到，如果这美护士意图害他，早就趁他熟睡动手了，何必等他醒来？

　　那绝对有另有来意。

　　他点头没再发问，缓口气，静心等待，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