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是那么频繁而疯狂地暗示,但他们从未察觉,现在只要医生一句话,他们就认定我是个疯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却也不在意一下朝夕相处的「我」?”
…………………………
“德克萨斯…对你而言我真的就如此卑微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今天拉普兰德照常来到工作的贸易站时,毫无征兆地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匪夷所思的台词,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看玩笑。
“哈?!你这家伙是脑袋坏掉了吗?!为什么问这个?快去把那边的包裹分装好!”
德克萨斯脸有些微红了,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过去就像条鸿沟一样卡在中间,分割着友情与爱情的界限。
“呵呵~果然是说不出来呢?其实………德克萨斯……我啊……”
“…马上就要死掉了呢…………”
拉普兰德有此时种从未体会到的感觉,即便是当年只身一人潜入拉特兰人的葬礼时也从未如此,并非是绝望,而是说不出的悲凉,像无数把小刀缓慢插入心脏。
“这是我的眼泪吗?不要吧……开什么玩笑!……偏偏在这种时候………”拉普兰德伸出袖子伪装成正在擦汗。
“哟~德克萨斯今天也在吃pocky吗?这是早餐?真是个奢侈的家伙,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呢~”
熟悉但又莫名厌恶的声音,和异常轻快的脚步,活泼地像只蚂蚱,是那个红发的拉特兰人,这家伙难道看不懂空气吗?
“哟~拉普兰德,已经在工作了吗?”
能天使打了个招呼,但对面的拉普兰德甚至连头也不回,若是平时她肯定会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话来打击能天使过于旺盛的热情吧,是出了什么事吗?
“要来一根吗?巧克力味的。”
德克萨斯端起包装盒伸出几根,并在能天使面前摇晃。
“唉~那我就不客气了,就这根吧~”
能天使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甲是红苹果般的茜红,散发出淡淡的苹果派的甜腻,用手指宛若蜻蜓点水那般轻抚德克萨斯嘴里叼着的那根pocky。
“啊呜~”能天使一口咬住pocky的另一端,并循序渐进的蚕食着根部,嘴唇几乎要与德克萨斯相撞。
只听得“嘎嘣”一声,德克萨斯咬断了pocky,并训斥道:
“你是小孩子吗?玩这种恶作剧……”随后又瞟了眼拉普兰德:“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
随即来到拉普兰德背后。
“你也来一根吧,就当是刚才的赔礼,老实说我不是太能懂你的笑点,总是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
“啊~没办法,被拆穿了,喂~德克萨斯。”
拉普兰德没有回头,只是反手接过pocky,继续说着:
“如果啊………我说如果,我明天就会死去,你可以接受我的爱吗?”她现在已经懒得管一旁的能天使会怎么想了,但其实能天使在一旁已经戴着耳机,播放着重金属摇滚乐,根本无暇顾及二人的交谈。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真是个笨蛋,谁也不会死的……”
德克萨斯向前一步,从后方抱住拉普兰德,将两对耳朵相蹭,试图感受对方的情感,但拉普兰德的心是封闭的,如死了一般。
“德克萨斯,我很痛苦啊,你知道吗?越是这样温柔地对待我,我就越是会感受到痛苦,一个从来都没被太阳照耀的人是不会恐惧黑暗的,对一个将死之人………”
拉普兰德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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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兰德?”一个声音将白狼从神游中拉回现实,是博士,即为眼前被黑色大衣包裹的无名之人,但现在则是报丧女妖。
ta将一堆文件平摊在桌面,心平气和地陈述着ta曾对无数感染者说过的话:
“一般情况下,感染者体内血液的源石浓度到这个程度几乎已经无法用药物来抑制了,即便是凭空加大剂量也起不来多大效果……”
ta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但语调中还是有一丝悔恨,若是自己能再管用一些,若是能加快药物的研究!罗德岛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个大点的临终关怀罢了……
“很遗憾,拉普兰德,你的寿命已经不足一个月了……”ta继续补充:
“本来呢?根据罗德岛内的规矩,像你这种程度是不能再出任务的,严格来说是怕出现意外情况,尸体不好回收……但我个人还是很尊重干员的意愿的,所以你的打算是?”
罗德岛内有专门处理感染者尸体的地下室,里面是座熔炉,常年在工作的是个名叫“迷迭香”的孩子,拉普兰德见过,可怜的孩子,但她注定不会与其在那种地方相遇。
“嗯?…对不起,博士……我好像又神游了……因为我觉得听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就要死了不是吗?”拉普兰德从未如此郑重。
“谢谢你,谢谢你当年冒险收留被帮会追杀而走投无路的我……老实说当时我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容忍……谢谢你能让我和德克萨斯再次相遇……真的是……”
拉普兰德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她头一次连说这么多谢谢。
沉默,还是沉默,不久后,在反复思索之后,掏出一沓信封,双手推到博士面前。
上面的收信人除了德克萨斯,偶尔还有能天使和其他干员的名字,甚至连日期都是编排好的,像是一连串的故事,由死者编排的活着的伪证……
“这一共是二十六封信,你已经发现了吧,上面的日期最远已经排到数年后了,甚至里面还附带照片,都是事先制作好的……”
“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她猛地起身,行了个家族式大礼,“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德克萨斯我的情况……就说我独自去旅行了……”
“我会离开的,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内,拼命地逃离人烟,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等待死亡……”
“那信发完后呢?我该实话实说吗?还是需要我替你一直编下去?”
博士清楚,为了填补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最终只会像雪球,越滚越大。
拉普兰德的眼神说不出的哀愁,但随后释然,故作欢快,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或许到那个时候,德克萨斯已经忘记我了吧………在收到最后一封信时,她或许会纳闷这个人是谁?哈哈哈~”她自嘲似的笑了几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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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好……谁也不会悲伤的结局……”
据说某些通灵性的宠物会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在死前的一周耗尽全身的力气逃离,在主人触碰不到的地方默默死去,虽然这样比做并不合适,但本质上是相同的………
拉普兰德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回首过往,她已经算过得快活、丰富的了,无比刺激的一生即将划上句号。
她伸开双臂,保持着平衡,歪歪扭扭地像个孩子,在地面凸起的一道细条是走独木桥。
“德克萨斯会想念我吗?不会的,一定,她一定会和那个红发的天使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的……”
她曾萌生出将德克萨斯囚禁起来,并将其独占的念头,但很快就打消了,毕竟自由自在的才是德克萨斯啊,被囚禁的只是死去的傀儡,并不是真正爱的表现……
“这样真的好吗?呵呵~没有人会记得你,德克萨斯最终也会离你而去!看看吧!”
她的脑海猛地闪过各种奇怪的画面,大脑一阵刺痛,失去平衡的她摔倒在地上,左臂擦伤一道口中。
这是正常现象,源石病人体内的源石大多具有隐藏人格,但不易察觉,会随着病情恶化而逐渐明显化,很多濒死的感染者死前都会胡言乱语,其实这是两个人格在相互斗争的结果。
“该死!”拉普兰德恼怒的锤了下地板。
她同时也察觉到微弱的脚步声,是女性,菲林族的,一般人很难发现。
“凯尔希医生,偷偷摸摸地跟踪可不是好事呢~您想不到也有偷窥的癖好,是因为博士的事吗?还是?”拉普兰德露出戏谑地神情,轻蔑道。
眼前的女人与其说是凯尔希,却与平日有根源上的不同,可这气味又分明是其本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是那看似过于邪魅的抿笑,?还是微眯的琥珀猫眼细双瞳与周身释放的淡淡的如俯蛇的杀意?
是错觉吗?刚才的瞬间眼睛变为了血红色。
“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态度还是这么强硬,我记得你的立场一直都是坚定的博士派吧?”
拉普兰德听到这话觉得荒唐,她从未有过偏袒任何一方的想法,只是相比较于博士,她更讨厌这个傲慢、深不可测的老女人。
“喂~喂~凯尔希医生,那您这是想要拉拢一个将死之人吗?何必呢?”拉普兰德依旧嘴不饶人 。
“切!”凯尔希咧嘴不屑,这更加深了拉普兰德的怀疑。
“你这家伙根本不是凯尔希医生吧?虽然不知道是如何伪装的,但那位是不会被这种小儿科的挑衅激怒的!”
拉普兰德伸出獠牙,威慑。
对方并未因此呈防御姿态,或许是想表面拉普兰德对她构不成威胁。
“我的确是凯尔希,信不信由你,我来这里也不是奔着拼个你死我活来的,毕竟和死人不值得~我是来谈条件的。”
说罢这个凯尔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支试管,像伊甸园的蛇诱惑最初的人类一般,压低磁性的声线:
“想活下去吗?拉普兰德,即便………”
……………………
小剧场:
拉普兰德:凯尔希医生,之前刀客塔喝开水吃泡面的事是真的吗?
凯尔希:假的!(即答)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开个玩笑,但由于表情太过严肃,那家伙当真了,还被烫的一周没法说话,只能“………………”
拉普兰德:…………………
后语:这篇奇迹般的没有ghs内容(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