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呆滞地坐在床边,双目无神地望着空白一片的墙壁,红肿的双眼中还残留着尚未拭干的泪水。
已经结束了。
自己的偶像生涯已经彻底结束了。
难得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能够全身心投入的事业,就算最终站上了全国级的大舞台,却最终还是不得不向父亲妥协,在自己前景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挥刀自决,从事务所和偶像界彻底退出。
想到这里,静香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那张已经签好字的解约书。木已成舟,自己即便再不舍、再痛苦,也没法再回到自己热爱的偶像事业中去挥洒汗水了。今天最后一次向大家告别时,抱着她紧紧不放手嚎啕大哭的星梨花和未来的每一滴泪水都在持续烧蚀着她的心底。就连平时关系微妙的志保,在最后也终于放下平日别扭的态度,向自己倾诉真心。
可这一切都将是最后一次了。从踏出剧场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们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制作人了。曾经的欢笑、汗水、争吵、眼泪,所有的这一切都宛如一场梦,永远地被留存在记忆里,在未来的某时某刻与每时每刻都会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刺痛她的心脏。
胸口一阵刺痛传来,静香连忙用手紧紧抵住心口,但那阵闪电般的刺痛已经传遍全身。强烈的无力感和神经的胀痛让本已悲极的静香刹那间一阵恍惚——就仿佛自己一瞬间失去意识般,往日的景象又不自觉浮现在她眼前。
“不要……不要再让我……”静香轻声悲鸣。
是啊,这一切该怪自己……要怪就怪那个又不能满足父亲的期望,又不能和父亲抗争到底的,懦弱的自己吧……
静香这样想着,脑袋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蹒跚着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门,漫无目的地审视着里面的衣装。静香无意识的抬起手,用手指顺着目光所至指点着。忽然,她的手指停在某处不动了。静香目光投过,是一条丝巾——在她短暂的偶像生涯中,唯一一次生日的时候,制作人送给她的那条素色丝巾。当时她还吐槽过制作人只会选素色的直男审美,但后来自己还是数次系上那条丝巾出门。看到这条丝巾,静香心里猛地一沉,鬼使神差地伸手把它抓在手心中。手心感受着丝巾的柔滑,静香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飘过一个念头:
死吧。
静香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试图驱散这诡异的念头。但孰知越是想驱散,这个念头的声音反而越大,最终大到静香满脑都被这个声音占据的程度。
死吧。死吧。
反正自己最爱的东西已经失去了,活着最终也与死亡无异,还不如现在就把自己最后留在过去,让自己和那段宝贵的时光一起埋葬。
鬼迷心窍般,静香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心智,回头扫视着屋内的悬挂支点。毕竟是现代的楼房,可供悬挂的支撑点并不多,仅有窗帘架和门把手。稍微目测了一下门把手离地面的高度,静香便放弃了门把手的想法,转身捧着丝巾踱向窗帘架。
自己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屋内哭泣,不想见人的自己把窗帘也早早地拉起。即便天色渐暗,屋内也没有开灯。因此如果自己铁了心要寻死,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窗帘架距离地面还有一定的距离,静香毕竟还是初中的少女,身高不足以够到窗帘架。为此,她把椅子从桌旁拉到窗边,踩着椅子站了上去。丝巾被静香叠成长条,一头穿过窗帘顶部与窗帘架的空隙,绕过窗帘架上端再垂下来。静香把丝巾的两端拉成平齐,绕过自己下颚贴在脖颈上试了试长度,便将两端系起成结,轻轻调整丝巾,把结转到窗帘架的顶端,还用双手拉了两下,确认丝巾的坚固程度。
一切都完成后,静香看着面前的丝巾套环,一瞬间出了神,随即猛地打了个寒战。刚才的那股冲动劲在刚才突然消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的静香瞪大了眼睛,恐惧一瞬间袭遍全身。
自己如果刚才再多迷糊一阵,这时候想必已经没法反悔了……
静香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自己一时神情恍惚差点把命就这样送掉,想想就觉得后怕。但是自己脑海里的那个恶魔般的声音此刻却再度响起,压过了一瞬清醒的理智:
死吧。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是啊,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朋友、事业、与父亲最后抗争的勇气……今天因为自己的懦弱全都无可挽回地失去了。就这样把自己交付给面前的丝巾,从失去一切的痛苦中解脱……这样就好了。
静香微微仰头再次盯着面前的套环。仅仅是这么一条轻薄的丝巾,就能带走自己的性命,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她努力举起因恐惧而颤抖的双手,轻轻攥住丝巾拉向自己。下颔先贴上丝巾,奇柔滑和粗糙并存的奇妙感觉从敏感的下颚皮肤传到大脑中。待下颚完全伸入套环,静香慢慢低头,让自己的整颗头都完全进入套环里面。上喉部接触到丝巾,静香感觉到丝巾上传来丝丝的凉意。她稍微试着曲腿,让身体稍稍下沉,丝巾也因此略微拽紧,紧贴喉头的部分压住静香白皙的脖颈,让她稍稍有些窒息感。
“呵……哈……”静香此时犹豫了。她站直了身子,大口喘着粗气,缓解着对想象中痛苦窒息的恐惧。双眼直直地望着面前,静香却没在看任何东西,只是出神地回想着自己这一年来的美好经历。从加入练习生到正式CD出道,再到四处参与活动提高知名度,最终踏上全国级的大舞台,有这制作人日夜朝夕都陪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的前行共同努力,自己也在偶像星路的追梦中结识了未来、翼、星梨花,还有……志保,这些无可代替的朋友。过去的一年里的每一天,现在回想起来都如梦似幻。
然后,今天这场美梦终于到头了。自己该醒了……也再也没法梦见那样的美好景色了。
梦已醒,心已碎,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满面泪水的静香此时已经哭不出声,只能一口气一口气梗在胸口,泪水却止不住地从那对蓝宝石般的丹凤秋波中涌出。
那就去死吧。
这样想着,静香用脚慢慢把踩着的椅子向外挪开。待到自己已经踩不稳,只余两脚脚尖搭在椅沿上时,她才用尽力气将那张椅子死命向外一蹬。
椅子没有被蹬倒,只是顺着静香双脚用力的方向滑了数公分;但静香却因这绝命一蹬,身体自然下落,搭在颈上的丝巾在重力的作用下瞬间绞紧,全身悬在空中。
“咕……呃……”
没想到上吊是这么的痛苦。
静香在踢开椅子的一瞬间就后悔了。纵然丝巾质地柔滑,可当它不是轻轻缠在、而是向上狠狠绞住自己的脖子时,这份柔滑却如此让人恐惧,仿佛死神的斗篷一般。
静香肺内的氧气没多久就被耗光,求生的本能让她竭力张嘴,试图呼吸氧气;但悬梁时全身的重量都因地心引力而压在喉头上,下颚和气管被那夺命的白绫阻抑,纵使静香拼命试着张嘴,咬合肌的力量还是没法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牙齿连一丝缝隙都打不开。她又想要举起双臂拉扯喉头的绞索,但大脑已经不听指令,双臂哪还有举起的力气?任凭她用尽周身的力气,也只能把小臂抬到与那对初具曲线的双峰平齐的高度,无力自救的她只能用两只小手死命拉扯撕挠着自己的胸口,发泄着最后的力气让自己好受些。
饱尝缢首痛苦的静香,纤细白皙的脖颈没多久就被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整颗头中的血液都被颈上的丝巾阻隔了回流,此时正攒积在脑部,静香觉得头皮像是快要涨得裂开一样。耳鸣也逐渐剧烈起来,颅内有如遭受剧烈冲击般轰鸣震荡。眼前熟悉的自己屋内的景象逐渐开始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静香死命瞪大她的那对已经布满血丝的双瞳,挣扎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已无济于事。
她开始了最后的挣扎,用全身的力量拼命地挣扎,只为了摆脱那窄窄的一条丝巾的束缚。回家来只顾埋头哭泣,即便在决定自杀时静香也没换回居家常服。那对连裤黑丝包裹着的少女美腿紧紧并在一起,时而蜷缩,时而绷直,脚尖在空中摆起短短的弧线,拼命地探着十余厘米下的地面。双手努力地抬起一小段又仿佛泄力般自然垂下,如此反复数次再也无力抬起,只能瘫软地垂在身体两侧。因喉管封闭而咽不下的涎液也从嘴角缓缓溢出,划过下巴滴落在胸前和地上,拉出一道淫靡的细丝。一层薄薄的晶莹汗液也从静香的额头上冒出,在夜色初上、行道明灯透进来的微光中,还能隐约看到她略带稚气的姣好面庞已经漾起不自然的潮红。
静香已经用尽了身体的所有力气,她不再竭力挣扎,就只是这样静静地悬在空中,平静地迎接着自己短暂的14年生命的最后一刻的到来。仿佛昏昏沉沉睡过去一般,静香感觉自己残存的意识渐渐远去,在最后的清醒中,自己这一年的成功失败、欢笑泪水,还有和朋友们和制作人在一起的时光,有如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脑海。
“这样……就好……”她用最后的意识告诉自己。
一切就在无声中这样结束了。
最上静香,她那具娇小的少女身躯就这样静静地悬在窗帘架上——如她的名字一般。
柔软滑腻的白绫轻轻拥抱着她的喉咙,那道瘀血痕在这样的慈悲之下也不甚明显,让她的遗体显得十分“完美”。
自缢者的死前高潮和失禁毕竟无法控制,她脚下的那滩水迹混合着失禁时汩汩留下的尿液,和宣告生死交隔时用生命体验的极致高潮所溢出的处女爱液。黑色的连裤袜从裆部一直到脚尖,两条腿的内侧被下体流出的水迹全部打湿,借着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光,还能勉强分辨出来因润湿而发深的黑色。
也许在那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里,她依然站在舞台上,与剧场的朋友们一起,在歌声和舞蹈中挥洒着内心的喜悦和热情——就像她这一年来的梦一样。
最上静香,她的灵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融进东京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