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终结(游戏王伊西丝同人)
焦黑的火把燃烧着污浊的氧气,一众漆黑的身影在昏暗的墓穴中影影绰绰。
“马利克大人。”
一个高大的身形走向众人中心的男人,那人却挥挥手把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
“弄完了吗?”
“是”
身穿工作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回答。周围众人近乎狂热的眼神下,马利克走向墓室中央的棺木。棺椁已经被打开,躺在里面却是一只保险箱,在内部人员的身份认证下不费什么力气就被接触了层层加密静候世人。马利克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合上保险箱一把提在手中,转身走向门外的光亮。
“走,该见见我们的姐姐了。”
“是,马利克大人。”
一直站立在马利克身后的高大身影低声回应,快步跟在马利克身后,火光摇曳,照亮了他左脸狰狞的刻痕。
数道黑袍簇拥着涌入拥挤的墓道,留下那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呆立在原地,最终在逐渐远去的火光中颓然倒地。
“好久不见啊,亲爱的姐姐。”
马利克从黑暗的甬道中走出,还没适应突兀的光亮,却对着眼前模糊在一片光亮中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随口打着招呼。
视线逐渐清晰,首先印在眼里的是那一头垂在脑后墨玉般柔顺的长发,微蹙的双眉之下一对明眸淡然而坚毅,却掩盖不住眼底的一抹忧郁。精致的锁骨之下,哪怕那素白甚至有些泛黄的亚麻色长袍覆盖了这年轻身体的几乎每一寸肌肤,却好像贴身裁剪过一般、不论是纤细的肩膀,还是凸显曼妙身材的平坦的小腹,哪怕那对挺拔而颇有些丰满的酥胸也在粗糙布料的衬托下若隐若现。
虽然衣着朴素,但到底是年轻爱美的女人。无暇的祖母绿头环点缀这那光洁的额头,淡金色缎带梳着两条细长的小辫从脑后垂下、搭在胸脯高耸的上沿令人浮想联翩。寥寥几件精致却远不算奢华的首饰却一如点睛之笔,尽显年轻女性的恬淡典雅。
而鲜有人知地,作为守墓一族的巫女最为重要的,却不过只有那环过蝤蛴秀颈的眼型项链。
那是在黑暗中隐忍千年的、守墓一族千百代人的使命。
那在马利克手中隐隐朝向自己的姐姐伊西斯的手杖也是如此。
“马利克,你的所作所为,都被千年首饰看在眼里。”
“那又怎么样。”
面对伊西丝的警告,马利克丝毫不以为意,蔑笑着反问自己的姐姐。
“你是在背叛我们族人守护三千年的使命,马利克。”
面对讥讽,伊西丝同样不为所动,用平淡却近乎冷漠的语气宣判着自己弟弟的罪行,却无人看出她微蹙眉头间的那微不可察的犹豫。
“那种腐朽的东西吗?姐姐!已经三千年了!难道不应该有人打破这个所谓的使命吗!?”
面对马利克的质问,伊西丝只是轻轻抿起了嘴,站在她身后手持枪械的那群人却默默打开了枪的保险。
他们不知道什么千年神器和守墓一族,但他们知道墓穴里是三千多年的文物。
马利克身旁一众随从同样在黑袍下纷纷给手枪上膛。
剑拔弩张。
“给我让开,姐姐。”
马利克握紧了手里的法杖。
“你要对我用千年锡杖了吗,马利克。”
放在扳机上的那些手指有些已经渗出了汗水,伊西丝却只是站在原地淡然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用的。”
锡杖直指伊西丝,正中的荷鲁斯之眼在毒辣的阳光下放出耀眼金光。清脆的钟鸣不知从何处传来,却在下一刻被纷飞的枪火掩盖。
盗墓者的火力并不很猛,伊西丝带来的护卫却尽数倒下。他们枪口对准的是手持怪异武器威胁伊西丝女士的盗墓头目,更何况弹匣里只有麻醉弹。
护卫们在中弹的前一刻将麻醉弹射出,一直跟在马利克侧后的利希德却以更快的反应迈开箭步冲向马利克,一把将马利克推开自己却被数颗子弹打中了身体。
“不要!”
细密的鲜血从黑袍下渗出却并不致命。眼看着利希德慢慢倒地,此前沉着得体的伊西丝第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而令她如此失态的却不是那些死在她身后的护卫。
“哼哼哼......”
被推开的马利克本应毫发无损,却趴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马利克发出冷笑,伊西丝看不见他的脸
“好久不见啊,姐姐...”
“马利克...”
那是很久以前,已是恍如隔世的记忆。
父亲虽然很不苟言笑,但对他的三个孩子——包括作为义子的利希德也算疼爱有加,哪怕没有血缘,伊西丝和马利克对利希德也毫无隔阂。虽然隐匿在黑暗中的生活颇为艰苦,但姐弟三人,还有严肃的父亲,却仍旧是一个温暖的家。
直到那天,利希德顶替擅自外出的马利克受过,归来的马利克见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利希德。因此产生的黑暗人格,夺过千年锡杖刺死父亲、又在利希德脸上刻下了狰狞的碑文,直至及时苏醒的利希德成为压制他黑暗人格的钥匙。
伊西丝和利希德不忍告诉失去意识的马利克真相,马利克却将其归罪于守墓一族守候了三千年的关于无名法老王的秘密。为了向无名的法老王复仇,为了打破守墓一族命定的悲剧,马利克离开守墓一族潜藏了三千年的墓室,成立古鲁斯组织收集法老王的三张神之卡。那之后对这对姐弟愈加愧疚的利希德作为马利克的影子跟随他而去,只剩下伊西丝依然牢记着族人三千年的隐忍,独自保护着无名法老的秘密。
与马利克形同陌路地在现代社会奔走,伊西丝心底终究是有些庆幸。庆幸于替代自己照顾着马利克的利希德,只要他还陪在马利克的身边,哪怕与弟弟的冲突终究在所难免,至少马利克黑暗的人格不会有机会再趁虚而入。
伊西丝没想到马利克那么快就找到了埋藏在皇家之谷的神之卡。
伊西丝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马利克的黑暗人格能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暗马利克侧着脑袋,对伊西丝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对着那张熟悉的面庞,伊西丝又回到了那晚的噩梦。
“交出神之卡。”
好在她再不是那个无助的少女。平复了惊恐的心绪,伊西丝向弟弟体内的恶魔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除了昏迷的利希德,古鲁斯的众人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伊西丝,下一刻却在一片此起彼伏颈椎清脆的断裂声中像垃圾一样纷纷倒地。
“哼哼哼哼......”
手中的锡杖金光散去,马利克冷笑着看向伊西丝。
“谁让他们打扰珍贵的重逢。对吗?姐姐。”
“交出神之卡。”
伊西丝向前半步,她不会理会恶魔的半句诱惑。
“唉...姐姐,你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呐。”
马利克故作失落,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是姐姐的要求,也不是不行。”
诧异之下,伊西丝本就灵动的双眸为之一凝。
“只要你...陪我玩一会。”
马利克扬起脑袋,狞笑着对伊西丝一个挑眉。
“黑暗...游戏...”
伊西丝低声说出了那个词。
那是古埃及黑暗的仪式、决斗怪兽的原型。尼罗河沿岸还沐浴着太阳神光辉的彼时,千年神器的持有者在它们的加持下用自己刻在石板上的精灵审判罪人的灵魂,当古埃及埋没在苍凉的风砂之下,千年神器便在心怀不轨之人手中用以进行着以灵魂下注的死斗。
那是将生死视若玩笑的劣徒间的游戏。
父亲死后,伊西丝也曾使用千年首饰的力量窥探未来,却从未进行过这种阴暗狠辣的死斗。
“怎么了姐姐,再不决定我就带着神之卡走了。”
马利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堂而皇之地将后背暴露向伊西丝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
马利克停住脚步,转身看见细密的汗水挂在伊西丝精致的褐色面容上反射着烈日的光芒。
“决定了吗?我的姐姐。”
伊西丝没有再回答,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套卡片。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拒绝。
为了守墓一族三千年的使命。
马利克同样从腰间掏出他随身带着的一组卡片,双方站定,在马利克手中锡杖闪烁的夺目光辉之下,尼罗河畔照射在这对姐弟上毒辣的阳光被黑暗的虚空遮蔽。
“Duel!”
二人异口同声,抽出了自己牌堆最上方的五张卡片。
“我先攻”
伊西斯低眉望了一眼手里的卡片,望着对面的马利克
“从我弟弟心底诞生的影子哟,我一定会用这黑暗游戏埋葬你。”
马利克似乎是远远地听到、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
“发动天使的施舍,然后发动手牌抹杀”
依次执行完两张魔法卡的效果,伊西斯的手牌和墓地中的卡片数量已经非常可观。
“然后召唤凯尔柏克,我的回合结束。”
一只攻击力1500的怪兽在伊西斯的场上以攻击表示被召唤后,伊西斯结束了她的回合。
“又要用那个战术了吗,姐姐。”
马利克暗笑,伊西斯的战术实在太过典型。大量堆砌自己的墓地,然后用她的王牌现实与冥界的互换将双方牌组和墓地互换,最后让对方在抽卡阶段无法抽卡从而不战而胜。
表面的那个废物,居然每一次都能输给伊西斯的同一张陷阱卡,让他一直使用这身体简直是可耻的浪费。
明明是那么好针对的战术?
“我的回合,抽卡。”
马利克狞笑着从卡组中慢慢抽出一张卡片。
“发动魔法卡,魔法石采掘。”
将两张手牌丢入墓地,马利克从墓地中挑出了上一回合因手牌抹杀被丢入墓地的一张魔法卡。
“发动场地魔法卡,王家长眠之谷。”
进行黑暗游戏的场地本事由千年神器创造的、一片黑暗的虚无,而随着场地魔法卡发动的宣言,山石的虚像在一片混沌中浮现,慢慢变得凝实,直至一座安宁而肃穆的山谷在黑暗的泥沼中拔地而起。
清澈的晨光在狭长的山谷间熹微,洗涤了三千年的守候。
“马利克...”
伊西斯凝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景色,那是她们的族人三千年的宿命之地。
“只要王家长眠之谷在场上,任何涉及墓地的卡片效果都会被无效化。
“来吧姐姐!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灵魂是怎么被你守护的东西埋葬的!!”
马利克放声狞笑,将一张卡片在怪兽区域狠狠拍下。
“召唤怪兽,守墓的末裔!此外,在场地魔法卡王家长眠之谷的效果下,守墓一族的怪兽攻击力、守备力提高500点,守墓的末裔的攻击力因此提高到2000点。”
“守墓的末裔向凯尔柏克发动攻击!亲爱的姐姐!黑暗在拥抱你!!”
嘶吼,野兽般的嘶吼,马利克嘶吼着宣言了攻击,战斗成立,凯尔柏克在攻击下化作一片支离破碎的幻影四散在黑暗里。
“呃啊——”
凄厉的悲鸣从伊西斯口中传出,随着生命值的削减,伊西丝第一次亲身认识到黑暗决斗的可怕之处。
剧烈地喘息着,伊西丝紧紧地按住胸口,徒劳无功地试图缓解并非来自胸脯之中、从被一点点撕裂的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
“这就是...黑暗游戏...”
伊西丝呢喃着,转瞬即逝的刺痛已经缓解,只剩隐隐苦痛纠缠在自己心口,却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随着灵魂被撕裂丢失而去。
“我覆盖一张牌,发动王家的牲祭,将两张守墓怪兽送入墓地。”
伊西丝瞥见上方那张刚刚被凯尔柏克的效果送回马利克手牌的守墓的末裔被送入了墓地。
“结束我的回合。”
“我的回合,抽卡。”
伊西丝试图在抽卡之前用千年首饰的力量窥探卡片的命运,视相之中却只有一片雾霭。
这是命运第一次在千年首饰的全知之眼之下被未知遮蔽,不知道是否是黑暗游戏的作用,伊西丝的心头蒙上一抹不详。
“我以攻击表示召唤凯尔多,并发动装备魔法达古拉之剑装备在这只怪兽身上。”
伊西丝的视线越过马利克空旷的场地,只看见马利克不屑的蔑笑。
“凯尔多发动直接攻击!”
装备了以凯尔多装备达古拉之剑后1700的攻击力,足以削减马利克近半的生命值,再加上达古拉之剑的效果,凯尔多造成的伤害将同等地为伊西丝恢复生命值,哪怕无法解除王家长眠之谷对墓地的封印效果,决斗的形势也将极大地偏向伊西丝。
“发动陷阱卡!”
攻击即将成立的瞬间,马利克上一回合覆盖的盖牌被翻开,阻止了凯尔多下一秒就要向马利克挥下的剑锋。
“通过陷阱卡降灵的仪式,从墓地中特殊召唤守墓的末裔,从墓地归来吧我的仆从!”
守护法老王安眠的王家长眠之谷本应平等地封印双方墓地,但守墓一族本就是法老王的仆从,生生世世。
由于马利克场地中怪兽的数量发生变化,伊西丝的攻击宣言被回滚,而面对攻击力高达2000的守墓的末裔,凯尔多又无能为力。
“覆盖一张卡片,结束我的回合。”
面对重新筑起壁垒的马利克,伊西丝只能结束战斗阶段,盖放一张魔法陷阱卡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
似乎没有抽到想要的卡片,马利克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发动了攻击宣言。
“守墓的末裔攻击凯尔多,然后结束这一回合。”
随口宣告了攻击宣言,守墓的末裔应声破坏了伊西丝场上攻击表示的凯尔多。
“唔啊!!!”
300点生命值的削减转化成对灵魂的攻击,虽然不及方才严重,但仍在强忍着痛苦的伊西丝也比之前脆弱些许。高挑的身形晃了一晃,终究没有倒下。
细腻的手掌死死按在胸口,丰满的胸脯下、心口位置传来的苦闷夹杂着刺痛更甚,伊西丝清楚地知道那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痛楚。而真正让伊西丝不安的,却是手中渐渐模糊的卡片。
不。
渐渐模糊的不是卡片,而是自己的视线,更是自己的意识。
“这就是...黑暗游戏吗...”
黑暗之中只有阴寒的混沌,却有细密的冷汗从伊西丝白裙下光洁的褐色背部渗出。
哪怕决斗者的生命值已是风中残烛,只要不放弃希望,任何时候都有反败为胜的希望。而在黑暗的游戏里,没有希望,只有弱肉强食。从受到伤害的那瞬间开始,决斗者的精神就在受到侵蚀,越是受伤越多,精神越是虚弱,当灵魂残破到保持清醒都成了奢望,又谈何反击。
没有所谓胜负,只有两头血肉模糊的野兽用自己折断的牙齿和钝旧的利爪死死咬住对方的咽喉,直到对方先自己一步流血而亡。
自己的族人沿袭了三千年的仪式,本质竟是这样。
“怎么了姐姐,害怕黑暗了吗?害怕我们守护了三千年的黑暗了吗?”
马利克双臂大展,喊向伊西丝的语调癫狂而沙哑。
“多说无用。”
伊西丝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脯前踏半步。
“从马利克灵魂滋生出的魔鬼,我就用这黑暗把你送回地狱。”
“我的回合,抽卡!”
“发动天使的施舍,在场上覆盖一只怪兽,我的回合结束。”
“不拿出点干劲,死的可会是你啊!!”
马利克嘶吼着从牌堆上方抽出一张卡片。
“发动强欲之壶。”
又是两张卡片从牌组中补充进马利克的手卡。
“发动王家长眠之谷,把守墓的大神官加入手里。”
“然后,召唤守墓的枪兵,攻击你场上覆盖的那只怪兽。”
伊西丝覆盖的怪兽被翻开,守备力1300点的阿基多在守墓的枪兵2000的攻击力下也无法作为保护伊西丝的屏障。
“由于守墓的枪兵的效果,给予你超过守备怪兽防御力数值的伤害。”
“呃啊!!!!”
伊西丝口中一阵痛呼,面前空无一物的场地却让她顾不得正被撕裂着的灵魂的刺痛。
“守墓的末裔,对伊西丝发动直接攻击!”
“发动阿基多的效果,投掷一只骰子,根据骰子的点数从墓地召唤对应等级的怪兽。”
一只骰子凭空出现被抛向空中,在混沌和虚无间奋力翻飞,重重落下,又在双方空荡的场地中央挣扎翻滚,愈来愈慢,直至最后垂死着再也无法翻动一次表面。
“是4!根据阿基多的效果,从墓地中以攻击表示特殊召唤出凯尔多!”
面对阻挡在伊西丝面前的怪兽,马利克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发动了攻击宣言。
“守墓的末裔,对凯尔多发动攻击!”
从墓地苏醒的凯尔多转瞬就被再度送回了墓地。
“咿呀啊啊啊啊!!!!!”
尖锐的悲鸣从伊西丝口中传出,哪怕避免了直接攻击的伤害,双方怪兽攻击力的插值依旧会无情地从自己生命值中扣除。
“我的回合,抽卡。”
伊西丝强打着力气抽出一张卡,眼中却只有一片眩目的空白。疲倦的美目凝聚视线,半晌才看清手里的卡片。
“快啊姐姐,把你亲爱的弟弟送回地狱啊。”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伊西丝抬起沉重的脑袋望向前方,只看见一个身影远远地站在自己对面。
那个人好像是...自己的弟弟...是叫...马利克...可是为什么自己在和弟弟...
伊西丝抬起一手轻轻抚着挂满细密汗水的额头,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在和弟弟...黑暗游戏...不对...那是...不是自己的弟弟...不是马利克...是...弟弟人格的暗面...是破坏自己家庭的凶手...是守墓一族使命的敌人...
伊西丝努力思考着,记忆里聪慧的自己此时的脑袋却像锈蚀的机器一样晦暗难明。
怎么...记忆好像很模糊...难道这也是黑暗游戏?
是了,黑暗游戏以灵魂为赌注,随着灵魂在游戏中逐渐地被撕裂,以灵魂为载体的记忆随之被剥离好像也是合情合理?
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脑海,似乎又有些其他的东西在随着破碎的灵魂退潮般离自己而去。七岁生日时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某天自己为利希德包扎时他说过的什么话,马利克和自己养在甬道缝隙的泥土里不久又枯萎的花...
原来那时候...有过那么多事情啊...
马利克远远看见在原地苦苦思索许久的伊西丝疲倦的双眸反常地流露出一丝宽慰和释然,心里一阵蔑笑。
那么多的回忆,怎么可能让魔鬼把它们夺走。不仅如此,自己还要从魔鬼手中把被蛊惑的弟弟救出来。
更何况,还有自己族人们背负了三千多年的使命。
“覆盖两张卡片,我的回合...结束...”
伊西丝无力地将两张卡片以背面摆放在魔法陷阱卡区域,结束了又一回合。
“真是无聊。”
马利克望着身形飘忽的伊西丝,又瞥了一眼只能伊西丝只能消极防御的场地,暗自有些后悔,本以为她能给自己带来点乐子,但现在看来或许有些高估了自己这个姐姐。
“以守墓的末裔作为祭品,从手卡中召唤守墓的大神官,以守墓的枪兵对你场上覆盖的怪兽发动攻击!”
“发动陷阱卡!沉默的邪恶灵!由于这张卡的效果,你的守墓的枪兵的攻击被无效化。”
‘苟延残喘而已。’
马利克满脸不以为意。
“用陷阱卡回避了守墓的枪兵的攻击吗...
可惜我还有另一只怪兽,守墓的大神官,继续攻击!”
攻击宣言发动,守墓的大神官高举手中长杖,越过伊西丝空荡的场地向她的头顶重重砸下。
一旦攻击成立,伊西丝仅剩的1700点lp将被瞬间归零。
“这个时候,发动陷阱卡!”
“什么?”
“陷阱卡——怀抱祭品的炸弹!当你场上祭品召唤的怪兽发动攻击时发动,破坏你场上所有攻击表示的怪兽!”
守墓的大神官即将挥下的长杖停滞在半空,而后与一旁的守墓的枪兵一起拖入脚下的泥沼,短暂的挣扎后便再无踪迹。
“此外!再给予你1000点的伤害!”
马利克下意识去阻挡,右手刚抬起,一枚炸弹在层层肉瘤包裹下跳动着已是在马利克眼前掀起一声沉闷的爆鸣。
烟尘缓缓散去,高挑而略有些消瘦的身影显露而出,在其中岿然不动。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冷哼,冷笑,而后是鼓点般刺耳尖锐癫狂至极的大笑。
“这才对嘛!我的姐姐!在这黑暗游戏里和弟弟相互撕咬啊!!”
刚刚化解了致命攻势的伊西丝还颇有些虚弱,只是强打着精神默然不语地看着不远处披着自己弟弟皮囊的魔鬼为姐弟二人的痛苦而高歌欢呼。
“这才对了...我的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
“发动强欲之壶,抽两张牌。”
两张卡从卡堆最上方加入伊西丝手中,那轻薄而几乎毫无重量的两张卡片,马利克却神色骤然阴沉。
他看见伊西丝早已黯淡的眸子里燃起的希望。
“来猜一猜吧,我抽到了什么。”
伊西丝发问,却不等马利克回应,将手中刚抽到的卡片重重拍下。
“发动魔法卡——燃烧大地,破坏双方场上所有环境魔法卡!!”
幽静的山谷之中,滔天的烈焰化作暴雨从天而降,点燃了干枯的土地,点燃了峭壁上零星的苍木,点燃了挂在悬崖之间沉默肃穆的朝阳。
“这样一来,你对墓地的封锁到此结束了。”
伊西丝释然一笑,不施粉黛的素雅在疲惫的神情之下也丝毫不掩女性的魅力。
“紧接着,发动魂的解放,从双方墓地中各除外五张卡片。然后,发动魔法卡,削命的宝札,将手卡抽到三张。
发动掘墓的食尸鬼,从你的墓地中除外守墓的大神官和守墓的枪兵两只怪兽,覆盖一张卡。”
一张卡片以背面被覆盖在魔法陷阱卡区域。一回合之间,通过魔法和陷阱卡连续不断的配合,伊西丝已经把马利克对双方墓地的封锁解除,而马利克已经能百分百肯定,伊西丝刚才覆盖的卡片就是她的王牌——现世与冥界的逆转。
而马利克的墓地已经只剩6张
第一次,一抹灵动而狡黠的微笑从伊西丝面颊悄然绽开。哪怕自己1700点的生命值在3000点的对方面前仍是劣势,但打破了对自己战术的封锁,在现世与冥界的逆转面前,生命值只是无意义的数字。
“覆盖一张怪兽,我的回合结束。”
“混蛋混蛋混蛋!!!”
战术被破解,稳操胜券的优势转瞬之间被逆转,马利克一改苏醒以来的云淡风轻,破口大声咒骂起来。
“我的回合!抽卡!”
“这个时候,由于燃烧大地的效果,对你造成500点的伤害!”
炽热的烈火在马利克脚下燃起,片刻之后马利克脚下已是一片焦土。
“就算你解除了对墓地的封印,只要我在那之前解决你就行了!!”
面对已是气急败坏的马利克,伊西丝只是冷眼旁观着,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灵魂还在隐隐作痛,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生命值被削减时剜心的痛楚,而已经被扣除相当一部分生命值的马利克居然看起来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藏在弟弟心里的黑暗...竟然如此强大...
好在自己马上就能把马利克解放出来了。
“发动死者苏生!特殊召唤墓地中的守墓的末裔,攻击你场上覆盖的怪兽!”
“发动陷阱卡!现世与冥界的逆转!”
支付1000点生命值,陷阱卡生效,顷刻间,阴寒的混沌开始扭曲,低沉的咆哮从冥府最深处伴随着岩浆涌动之声滚滚传来。
“一切布局已经完成,面对你的宿命吧!恶魔!!”
“我还有6张卡片,我还有6个回合!”
“真的吗?”
伊西丝又是狡黠的一笑。
“发动被你攻击的那只怪兽的翻转效果!”
马利克下意识地望向覆盖在伊西丝场地上的那只怪兽。
那只名为“针虫”的怪兽。
攻击已经成立,针虫已经被打开,针虫的效果已经避无可避。
“由于针虫的效果,将你卡组上方的五张卡片送入墓地!”
刚刚被翻到正面的针虫被守墓的末裔送入了墓地,连同马利克卡组中的五张卡,以及马利克仅剩的六回合其中之五。
“做得好...做得好...”
咬牙切齿着,马利克结束了他的倒数第二回合。
“我的回合,抽卡。呃!”
刚刚从卡组中抽出卡片,由于燃烧的大地,同等的烈焰出现在伊西丝脚下,灼烧着伊西丝的生命值,灼烧着伊西丝已然风中残烛的灵魂。
伊西丝的生命值只剩200点。
“哈!你这蠢货!哪怕你能活过我的下一回合,在我无卡可抽之前,你已经被自己的卡片效果——”
“发动魔法卡——”
伊西丝没有理会马利克的嘲弄,右手轻轻翻转,亮出了手中刚抽到的卡片。
“天赐的宝札。”
“将场上和手中的卡片全部除外,抽两张卡。”
“这女人...贱货...”
眼看着燃烧的大地被伊西丝除外,马利克不知道这是否是她早就留下的后手。
应该不会吧...千年锡杖已经压制住她千年首饰窥探命运的能力了。
难道真的是命运也站在她的身后?
该死的...命运...
“发动魔法卡,光之护封剑。”
又一张魔法卡,封印住了马利克接下来三回合的所有攻击。
不需要三回合,只要马利克下一回合无法取胜,他的灵魂就会作为祭品献给这肮脏的仪式。
“为了反制现世与冥界的逆转...你在第一回合就用魔法石采掘把旋风送进了墓地...可惜刚才旋风已经被针虫再一次送回了墓地...”
只有200点生命值的伊西丝,此刻仅是站立着维持守墓一族的尊严就已经拼尽全力,一次说出那么大一段话让她几乎支离破碎的灵魂更显吃力,绸缎般细腻丝滑的褐色脸庞已几乎没有不剩一丝血色。
为了提防马利克对自己战术的反制,伊西丝从对局开始时就在时刻关注着马利克送入墓地的卡片。
“你输了,马利克。我的回合,纟——”
“女人。”
不再伪装在马利克皮囊之下戏弄伊西丝,那恶魔终于撕下了虚伪的皮囊,冷冷地打断伊西丝回合结束的宣言。
“你要杀死自己的弟弟吗。”
伊西丝一时踟蹰。
“你已经领略了黑暗游戏的本质,但还有一件事,”
“作为赌注和你进行黑暗游戏的,从来都是你弟弟自己的灵魂。”
“怎么...可能...”
伊西丝不明白,明明马上就要赢了,明明马上就要夺回守墓一族看守的神之卡了,明明马上就能把弟弟从黑暗的命运之下救出来了。
为什么...
“现在投降,你弟弟的灵魂还能活着。”
魔鬼的声音深沉漠然,像是伴着光辉从云端降下的神谕不置可否,又像是嘶嘶吐着信子攀在自己耳边低语的毒蛇。
“你以为那么低级的骗术...会对我——”
“你可以试试。”
短短五个字,就是对伊西丝的最后通牒。
明明是生死游戏即将的胜利者,伊西丝却像据说中将死之人般挖掘着过往的片段。
泪,流了下来,不为自己与弟弟的过往,而为自己仅剩200点生命值的残破的灵魂竟想不起有关弟弟的任何一个细节,她对她和他的过往竟一无所知。
那是她值得用生命去拯救的至亲,唯独这一点,是被纂刻在她灵魂最深处的铁律。
只要认输,只要把右手平放在牌堆上方,就能用自己的命换取弟弟的命。
“我...”
右手...已经颤抖着抬了起来...
马利克再也掩盖不住冷峻的眼神中属于他本性一面的暴虐,无言而狂热地欣赏着伊西丝为自己划下最后的句号。
“我的回合!!!!结束!!!!!!!!”
半空中的右手重重落下,伊西丝踉跄两下,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尼罗河般温柔宁静的双眸已是冷水涟涟。
三千年不被任何人铭记的岁月里,为了一族使命献出的生命之多早已让数字失去了意义。当她们作为守墓一族的孩子出生在黑暗的甬道中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在守墓一族三千年的守候之前不值一文。
哪怕...不要让自己知道也好啊...
“疯子!!!!!贱人!!!!畜生!!!!婊子!!!!!!!!”
马利克再度失态,他本以为能用对局将伊西丝玩弄于股掌,他失败了;他又以为能用诡计再度让伊西丝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又失败了。
“珍惜你的最后一回合吧,疯狗。”
伊西丝忍着苦痛的喉头,以往恬静的声线已是颤抖而沙哑。
“那就来吧!!!”
马利克将最后一张卡狠狠抽出,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拍在场地之上。
伊西丝不顾巫女的矜持,用手背抹了一把被模糊的眼眶。
那是第一回合、和旋风一起被送入墓地的、一张她没有见过的卡。
“发动魔法卡!宿命的终焉!”
“从手里丢弃一张卡,将场地上一只怪兽送入墓地,破坏场上一张卡片。”
马利克将场上仅有的守墓的末裔送入墓地,伊西丝场上的光之护封剑随之黯淡,最终在一束仅剩的微光中消散。
伊西丝凝重地盯着马利克空荡的场地和手卡,马利克用最后一张卡破坏了光之护封剑,可是没有怪兽,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然后发动这张卡的第二个效果!”
“将墓地中与刚才送入墓地的怪兽有相同种族的怪兽尽可能地排除出游戏,无视召唤条件从卡组、手卡、墓地中特殊召唤一只怪兽。”
“我选择的是...”
马利克的墓地燃起氤氲的微光,好像有什么已经在其中急不可耐地等待降临。
“拉的翼神龙!!!!!!”
熹微的光芒霎时大盛,在墓地当中点燃千万烈阳。一簇火焰伴随着嘹亮的啼鸣从中带着破空声爆冲而出,悬停在马利克头顶正上方,带着眩目的光芒冷眼俯瞰伊西丝。
“这就是...拉...”
伊西丝暗自呢喃着,守护了三幻神之卡长达三千年的守墓一族,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神之尊荣。
更何况是象征着太阳的万神之神。
而更令伊西丝惊诧的,是正在将墓地中怪兽除外的马利克。
马利克除外卡片的方式,是将卡片亲手撕碎。
守墓的咒术师...守墓的重炮手...守墓的司令官...守墓的...
守护了无名法老之名三千多年的守墓一族,从太阳神的光辉还普照尼罗河之时至今、伊西丝和马利克无数隐忍于黑暗的先祖们,就这么在马利克手中一张一张被撕得粉碎,然后随手抛到黑暗游戏混沌的泥沼中。
“你这......混蛋!!!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伊西丝不顾自己的典雅和矜持,不顾自己在神的面前微如草芥,不顾自己已是灯枯油尽的精神扑向远处的马利克,却在刚踏出的第一步便落英般跌落地上,饶是如此,伊西丝也不顾自己不染纤尘的白袍,伸出自己葱玉的五指向前一丝一毫爬去。
“神也要臣服于我!!什么可笑的使命,什么狗屎命运,都给老子去死吧!!!!!”
守墓的巫女...那是马利克手中最后一张完整——曾经完整的守墓一族,现在已经在泥沼中艰难地挣扎着露出卡片最后一角,最终无言地沉没在混沌和虚无当中。
“发动翼神龙的效果,将我的生命值降为100点——”
“马利克!!!”
伊西丝脱口而出,却并非是在呼喊眼前面目狰狞的魔鬼,而是被魔鬼潜藏在这身体深处的弟弟。
被魔鬼作为祭品献给神的,自己的弟弟。
“翼神龙的攻击力变为2400点,直接攻击伊西丝!!”
马利克没有再理会伊西丝,咆哮着发动了攻击宣言。
“神威烈焰加农炮——————————”
最后一抹残魂在太阳的怒火之下接受着神的审判,却并没有伊西丝想象中炽烈的灼痛,只有那从自己在墓穴中出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释然。
“这就是...神吗...”
“马...禾...”
麻醉的药效退去,利希德从昏迷里无力地挣开眼睛,正好看见不远处的黑暗散去,逐渐显露出其中的两个人影
“马利克...大人...”
利希德虚弱地喊着自己主人的名字。背对着他的马利克以一个极限而诡异的角度,扭过头朝向趴在地上的利希德。
饶是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后背生疼,利希德只感觉一股寒气刺入血管流遍全身,化作冷汗将自己几乎溺死。哪怕尚未完全清醒,那噩梦般的神情已经让利希德在顷刻间让利希德想起自己昏迷的后果。
利希德惊愕地望着陌生而永生难忘的那副面容,长着嘴支吾着说不出一个字,却在视线边沿瞥见一道高挑纤细的白色倩影木偶断线般软了下去。
“伊西丝大人!”
利希德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小心摔了一个趔趄,又手足并用跌跌撞撞地爬向伊西丝的方向。
“伊西丝大人!伊西丝大人!!”
伊西丝·伊修达尔。
那个永远无法从自己记忆力抹去的名字。
若非守墓一族的老爷将自己捡了回去,孤儿利希德恐怕早已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奈何救了自己的老爷把自己带回去后同样千百苛刻随意打骂,虽然得一屋檐却依然命如野狗。只有一个人,那么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老爷走后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间,带来不算丰盛却留有余温的食物,用消毒过的毛巾为虚弱的自己擦拭沾着血污的伤口。
哪怕自己已经作为马利克大人的影子,那一束光依然留在利希德心底。
多少个日子过去,彼时那可望不可即的月光,正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纵使自己百般呼唤、纵使浑厚的声线已经掺着抑制不住的哭腔,伊西丝只是圆睁着失去焦点的眼睛,空洞呆滞地望着刺眼的太阳。
“省点劲吧。”
慵懒的声音响起,利希德布满血丝红肿的眼睛扭头看过去,马利克手中正捏着一张卡片。没有名字,没有效果,只有突兀的一幅卡面——一个年轻的女人,双手叠放胸口,双目紧闭眉头微锁,做祈祷状蜷曲着纤薄的身体,一如惹人怜爱的白莲。
“过来,姐姐。”
马利克随口呼唤伊西丝,声音之细小甚至飘散在了风里,利希德只看见马利克嘴唇动了动,怀中的伊西丝大人便轻轻挣脱自己的双臂,迈着细碎的脚步僵硬地走向满脸得意的马利克。
“伊西丝...大人...”
伊西丝提线木偶般走到马利克面前,抬起两条黝黑细腻的手臂环过脖颈,摘下自己颈前的千年首饰轻轻放在马利克掌中,又无力地垂下两条胳膊默默游荡到马利克身后站定,朝向利希德的双目涣散无光,却近乎吸走了利希德已是支离破碎的灵魂。
不知道为什么,利希德的苏醒并没有压制马利克黑暗的人格,不然哪怕伊西丝的灵魂被千年神器封印在卡中,马利克大人也一定会将他亲生姐姐的灵魂解放出来。
“貌似我们俩还从来没这么面对面说过话。”
马利克走向利希德,伊西丝茫然地跟在身后。
“不用等了,你已经没用了,那个人的灵魂已经死在黑暗游戏里了。”
利希德的困惑被马利克一眼看破。
“对吗?我亲爱的姐姐。”
马利克扭身抚摸着伊西丝光洁的脸颊。
“是,马利克大人。”
伊西丝空睁着眼睛,却对马利克的无力视若罔闻,用梦呓般的声音轻声回答。
“说清楚。”
马利克伸出舌头在伊西丝不施粉黛的秀丽面庞上舔了一下,凑到伊西丝耳畔低语。
“还有,叫主人。”
“是,主人。伊西丝·伊修达尔的弟弟马利克·伊修达尔的灵魂已经被伊西丝在和主人的黑暗游戏里杀死了。”
伊西丝的声音大了许多,似乎是刻意为了让利希德听个清楚,语气却依然冰冷没有丝毫起伏。
“马利克大人...伊西丝...大人...”
伊西丝就这么宣告着自己亲手杀死疼爱的弟弟,甚至连利希德想象中那片刻的迟疑和挣扎都不曾存在。
“明白吗?你已经没有用了。”
利希德缓缓跌坐在地,马利克弯下腰,像挑逗一条断脊的野狗一样俯视利希德。
“不过我们毕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马利克故作怜悯,泪水几乎要涌出那扭曲的眼眶,利希德却愈发感到森冷阴寒。
“撕了它。我就允许你活下去,继续作为我的影子。”
利希德抬眼,面前正是封印着伊西丝灵魂的无字卡片。
“你喜欢我姐姐吧。”
马利克蹲下身凑到利希德耳边,低语一如毒蛇吐信。
利希德瞥向卡面中安然沉睡着的伊西丝,湿润的眼角抽了一抽,在马利克讥笑的眼光下颤抖着伸出遍布伤痕的右手,却在触碰到卡片的瞬间猛然发力将卡片从马利克手中抽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向远处跑去。
只要保护好卡片!只要保护好卡片,找到其他千年神器的所有者一样可以解救伊西丝大人!
马利克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砂砾,并不在意逃跑的利希德,却是转向呆望前方的伊西丝。
“姐姐,你真是收了条好狗啊。”
伊西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把眼前的一切映在空洞的眼底。望着千年锡杖微微闪过的金光,望着利希德迈出一半的步伐凝滞在空中、狠狠摔在碎石砂地上。
脑袋无法动弹,利希德拼尽全力转动眼珠,余光中的马利克朝向自己愈走愈近,身后跟着呆滞的伊西丝。
“太让我失望了,利希德。”
马利克抬起千年锡杖叹了口气,伊西丝沉默着接过马利克手中的法杖,迈步幽幽地走向利希德,轻轻蹲下,高举法杖过头顶,对着利希德的小腿猛地刺下,利希德还未来得及哀嚎——被千年锡杖束缚的身体也无法哀嚎——伊西丝又高高举起法杖,再次刺下,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直至两条小腿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伊西丝才在马利克的命令下停滞住下一刻就要扎进那团烂肉的尖端。
马利克解除了对利希德的束缚,下一刻这个高大壮实的汉子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扭动,哀号响彻空荡的山谷。
意识已经模糊,利希德恍惚间记得某一天的午夜,曾经有那么一双小小的手,用生涩的手法替自己包扎被老爷打伤的右腿。
“姐姐,你的狗太调皮了。”
马利克的声音又在脑旁回荡,利希德努力凝聚着目光,看见伊西丝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带来女人淡雅的幽香撞进自己的鼻子,又掰开自己虚弱的手心夺走了某样东西。
是利希德死死护着的已经皱成一团的无字卡片。
伊西丝站起身,向马利克将卡片双手奉上,马利克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挥了挥手。
“你自己来吧。”
“伊西丝!!——”
“是,主人。”
伊西丝淡然地回应,丝毫不为一旁声嘶力竭的嚎叫所动,双手抓住卡片的两侧,稍一用力,将卡片撕成两半,再叠放在一起,撕做四半,再撕,再撕,直至伊西丝纤细的指尖已经捏不住细小的碎片,她才终于轻轻打开手掌,任那被自己亲手撕得粉碎、封印着她自己灵魂的卡片被砂砾裹挟着消失在炽热的风里。
(肉戏)
“我不会让你死的,利希德会继续做为马利克的影子活下去。”
马利克撕下了虚伪的伪装,咬牙切齿地一脚踩在利希德身上,这个将他的灵魂封印在最黑暗的最深处的野狗身上。
“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就把伊西丝扒光扔到贫民窟的厕所里去。”
利希德不再挣扎,不再哀嚎,只有死一样惨白的干裂出血的嘴唇微微颤抖,汩汩的血液将碎砂染成一地暗红。
隆隆闪电潜藏在墨色的云层之后,庞然大物的飞艇在沉默中穿行于天穹之下。飞艇空荡的表面,白龙的全息投影挣扎着闪烁了两下,终于消散在冷冽的风里。
生命值被归零的海马濑人重重跌跪在地上,他不明白为何归属自己的最终只有失败。
“你的命运早已被注定。”
清冷的女声伴随脚步声幽幽地走向自己,海马濑人却无心答应,只是怔怔地跪在原地,眼看着女人抓起自己的左手,从决斗盘中抽出一沓卡片,挑出其中那蕴含神怒的卡片揣入怀中,然后随手将其余卡片向飞艇边沿丢下。
一张白龙的卡片在夜风中旋转着飘落向下方沉睡着的漆黑城市里,海马濑人却没有去挽救那自己视之如命的至宝。
因为他是弱者。
“海马濑人,你配不上真正的力量。”
女人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海马濑人抬眼望向女人身上掩藏着曼妙身材的苍白色长袍猎猎作响,在风中像是包裹艳尸的裹尸布。
急救仪器发出些许声音,让这明亮的急救室免于落入死寂,病床上遭受神罚的利希德仍旧生命垂危。窗外的走廊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女人径自走过窗口,绰约的身姿没有丝毫迟滞。脚步声愈来愈远,最终在走廊深处的某个房间前停下。
女人走进房间,房门在身后悄然关闭。屋里没有开灯,女人循着湿漉漉的声音慢慢走向那个
黑暗中的人影。
“干得不错,姐姐。”
“主人。”
伊西丝走到马利克身前,站定身形而后双膝跪下,双手捧起什么东西高举过头,向眼前曾经的弟弟——这皮囊的如今唯一的主人奉上至宝。
马利克随手丢掉怀中低吟着的真崎杏子从床沿边站起,残留着少女体内最深处温热的肉棒表面滴沥着男女交合的粘稠的爱液,赤身裸体地走向跪在面前的伊西丝。
伊西丝眉目低垂,卑贱的人偶没有资格正视主人,哪怕主人已经从手中取走了自己仅得的至宝,人偶的伊西丝的头颅也不敢抬起分毫。
“去吧。”
“是,主人。”
马利克出身地凝视着手中第二张神之卡,随口打发一旁的真崎杏子离开。杏子幽幽地回应,一边找到不知何时被丢到地上湿黏的草莓花纹纯棉内裤,又不顾白色长筒棉袜上大滩未干的精液,将芭蕾舞者的足趾伸入袜口,而后机械地将其卷起,包裹好自己修长圆润的双腿。
房间内没有任何光源,真崎杏子却为了防止被武藤游戏发现异常而在黑暗中空睁着茫然的双眼仔细地整理仪容,确认妥帖后,方才慢慢走向门外。
除了腿间短裤边沿下露出半块的精渍。
“姐姐,给我舔干净。”
“是,主人。”
得到命令的伊西丝终于扬起了头颅,有些摇晃地从地上站起,却没走两部又跪伏在马利克胯下之间,吐出一条香艳的舌尖轻轻扫过马利克沾染着真崎杏子爱液的龟头。
身前的恶魔,占据着曾经名为马利克之人身体的这恶魔,杀害了伊西丝至亲的恶魔,葬送了守墓一族用三千多年使命的恶魔,踩碎了守墓一族末裔巫女那高洁骄傲灵魂的恶魔,正享受着本该不死不休的仇敌,最后遗留在这世间仅剩的这具美艳躯壳的,幼猫舐毛般柔顺细心的侍奉。
将神之卡收入怀中,对于伊西丝舒缓的节奏有些不耐,马利克一把按住伊西丝的后脑,狠狠按下。马利克只需享受自己姐姐温暖湿润的口穴和柔软香甜的舌尖,而丝毫不需要怜惜那墨玉般的如瀑青丝在自己大手下凌乱枯槁,更不用担心慌乱之间伊西丝的贝齿划伤自己的肉棒。
毕竟对于人偶的伊西丝,除非自己亲自下令,否则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对千年锡杖的所有者——这躯壳余生唯一而至高的主人——造成任何伤害,都远比断绝自己生机要困难。
“唔呕......唔呕......”
承受着弟弟巨物的喉间耸动着低沉的哀叹,伊西丝却没有变现出丝毫的抵抗,乃至抗拒,只是默默承受着弟弟龟头每一次在娇嫩的喉咙璧上的撞击,相比之下自己被跨部蛮横拍打着的细腻的脸颊上传来的火辣的灼烧感已是不值一提。
若是活着的伊西丝,或是任何其他的女人,早已在几乎整个口穴的肉棒第一次将肉棒捅入食道或气管时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伊西丝却只是在喉间发出沉闷的呜咽——那是这空有皮肉的身体最自然也是最后的反应。挂在两肩的双手自然垂下,随着马利克在口中的重装无力地在身侧颓然摆动。跪在马利克胯下的这年轻富有生命活力的...肉体,竟真的像坏掉的无机质的玩具,在人手的波动下杂乱地晃荡。
“来吧姐姐!用口穴接住你亲爱的弟弟的子嗣吧!!”
感受着胯下肉棒剧烈的搏动,马利克用尽全身力气将伊西丝的头颅死死装向自己两腿当中,在伊西丝身体一阵轻微的抽搐之间,马利克已经将肉棒插进了伊西丝喉咙最深处,将剧烈跳动着的龟头探入她的气管,在自己姐姐气管最上方肆无忌惮地将大鼓滚烫粘稠的精液倾泻而出。
“唔呃!!!唔呃!!!!!!!”
伊西丝的悲鸣相比先前高亢了那么一点,舔舐着主人阳物的口穴却雕塑般纹丝不动,她不敢伤害主人更无法伤害主人,任何可能对主人造成伤害的行为就是不会发生的,都会像闸门被无型的机关锁死一样。判断对主人的利害,这是守墓的巫女的智慧如今唯一的作用。几缕精液冲入气管,伴随着剧烈的闷咳从鼻腔中被排出,挂在伊西丝精致的鼻头,伊西丝却视若无物,任由其顺着自己纤薄的唇间重新流入口中,再度和自己的唾液混合而后被吞进胃里,直至这躯壳终于平复下来,仅剩鼻间粗重的喘息和白袍下难以掩盖着的剧烈起伏的胸脯。
喷薄的肉棒已经发泄完欲火,得益于伊西丝口腔的温润却并没有冷却。马利克意犹未尽地将肉棒从姐姐口中退出,又用沾湿的龟头轻轻拍打伊西丝姣好的面颊。精液已经被伊西丝舌尖的唾液清扫干净,除了本身的腥臊并没有额外的臭味冲击伊西丝的嗅觉。
当然,不论腥臭与否,现在的伊西丝也不会介意。人偶的一切机能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服从主人。主人说是,人偶便有嗅觉,主人说没有,人偶便不会感知外界的任何存在。
估计了一下时间,离自己的比赛或许还有些时间,马利克不想就这么浪费。
“上来躺好。”
马利克拍了拍旁边沾着水渍的床榻,那是片刻前真崎杏子在的地方。
“是,主人。”
伊西丝从地上站起,走到马利克身旁就势躺在床上,圆睁着已经黯淡的星眸透过深沉的黑暗空望上方冰冷的天花板。
进入现代化的决斗都市,伊西丝换下了平日宽松朴素的长袍,穿上一身精心裁剪的贴身裙袍,绢布之下巫女遗世独立的身体一览无余。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修长笔挺的两条玉腿,街头巷尾中不乏对这素白裙袍下褐色女体不怀好意的眼光,但当他们冲到伊西丝身前的一瞬,都在转瞬即逝的金光之后成为了一摊死肉。
那是只有主人,才能染指的玩具。
马利克想要将伊西丝的两条长腿分开,却遭到了包裹着双腿的及踝裙袍的阻碍。一时烦躁,马利克索性用手猛一用力,将裹身的裙袍两侧撕扯出及腰的分叉。
马利克毫不在乎伊西丝再次出席时他人或震惊或鄙夷的目光,倒不如说马利克十分乐于在战胜法老王之后向世人炫耀自己最新的玩具。
至于伊西丝,对于这条她素日里出席公共场合最爱的裙袍,她更不会有丝毫不舍。
伊西丝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挺拔的胸脯在黑暗中随着每一次呼吸无声地起伏,任由马利克分开自己的双腿,双手隔着绢布的裙袍抓住自己的腰肢,将他那刚刚从自己口中拔出、又挺拔着滚烫热度的肉棒再度插入他亲生姐姐的体内。
由于伊西丝口水的润滑,不很费力地,再度挺立的肉棒就已经刺入伊西丝紧紧闭合的肉缝之间。马利克不急于深入伊西丝的身体,再浅浅地探到那一道形同虚设的阻隔之后,便停止了继续探入,而是慢慢拔出,在龟头顶端即将离开伊西丝体内温润的一刻再度带着她肉穴中逐渐分泌的淫汁再一次更轻柔地、更顺畅地,深入那紧紧缠绕着肉棒的崎岖的层层肉褶。
守墓的巫女不需保持处子之身,甚至为了一族的延续隐隐有些鼓励和祝福年轻的巫女们初尝男女欢愉。以马利克对伊西丝的了解,这个以身化作守墓的殉道者的姐姐必然不是等候着心上之人,更有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最合适的男人诞下守墓一族新的子嗣而紧守自己年轻子宫。
马利克把着伊西丝封腰的双手稍一用力,伊西丝便已经领会主人的意图,用不算丰满却挺拔而富有弹性的臀部朝向主人的跨间,四条肢体支撑着轻盈的身子跪趴在主人面前。
“可惜,你的子宫从今以后也和你一起归我所有了。”
马利克俯下腰,半趴在伊西丝的后背上,在伊西丝耳边轻语。丝滑的裙袍摩挲着赤裸的胸膛,马利克胯下之物已经对准那微微开合的肉缝正中,此时竟再度充血隐隐有些生疼。
“是,主人,伊西丝的全部都是主人的所有物。”
伊西丝机械地回应,面前是飞艇的舷窗,那对曾经灵动冷冽的双眸却只是空洞地望向窗外默默涌动的黑云。
噗呲。
清脆的碰撞声和着沉闷的水声在床上响起。
马利克抓住伊西丝的纤腰,不复之前的轻缓,将胯下散发着热气的肉棒狠狠刺进伊西丝体内,在泥泞温暖的肉褶中层层突破,那本就软弱无力的最后一道屏障在伊西丝口中细若蚊鸣的闷哼中瞬间土崩瓦解,泌出丝缕鲜红,随着那摧枯拉朽的征伐渗到小穴的最深处,又在下一刻随着狂暴的抽插被带出穴壁。小部分浸红了爱液,顺着伊西丝绸缎般柔顺肌肤流下,拂过那褐色的修长大腿给未干的床褥染上熹微的殷红。更多的则是随着肉棒再一次进入肉穴内,随着肉棒对初经人事的穴壁的蹂躏遍布每一对肉褶之间。
两对喘息在黑暗中交相回荡,一个残暴而粗重,一个低沉而飘忽,在黑暗里伴着淫汁的闷响和皮肉碰撞的脆鸣,马利克抓住伊西丝腰肢的双手越发用力,乃至那褐色的肌肤下泛起了几道青紫。
“来吧姐姐!!弟弟的种子!!!我们的子嗣会彻底断绝守墓愚蠢的宿命!!!!!”
插在伊西丝穴中的肉棒再度磅礴,马利克低吼着。
“呃...呃...呃...”
人偶的伊西丝无法理解什么是弟弟,什么是守墓的宿命,她只知道自己阴道包裹着的肉棒更加暴虐,只知道迎合主人抓摆腰肢的频率沉下腰去好让主人的精子更好地射入子宫的最深处,哪怕那浸染着黑暗欲望的生命的精华,带着熔炉般炽热的温度灼烧着自己娇嫩的穴壁,她也只是闷哼着承受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处置一具没有生命的玩物,那是主人绝对的权力。
“下一场对手的那个女人看起来还不错。”
马利克跳下床,边穿衣服嘴里一边嘟囔着,显然不是在和跪在床上毫无生机的伊西丝对话。
“在这乖乖等我回来,姐姐...”
马利克俯在伊西丝耳边轻轻呢喃,伸出蛇信一样的舌头在她清凉温软的耳垂上舔了一舔,转身大步走向舱外决斗的场地。
房门关上,光明转瞬即逝,只剩一具纤细笔挺的女人的身体被丢弃在房间里,保持着片刻前用母狗般逢迎承欢的姿势。几滴精液和淫水的混合物已经冷却,顺着她那染上点点精斑的大腿流下,浸湿床单上不易察觉的一抹暗红,宛若萨莫色雷斯港口的雕像在晨光中的第一缕露水。
“是...主人...”
湮没一切的黑暗里,只有一道冰冷茫然的女声在幽幽回荡。